問題開始猛然撞擊大腦的時候,楊子斌開始意識到自己所處的危險並不僅僅是鮮血正在流失。還有思想開始混亂了,他必須保持清醒的頭腦。必須。
艱難的摸出僅剩下一顆子彈的自衛手槍,深知自己距離德軍大量裝甲部隊機動範圍不太遠,被發現、被扼殺的危險性極高,為了做好不被俘虜的準備,身上沒有帶有氰化鉀之類關鍵時刻飲毒自亡的東西,唯有這麼一把小手槍還可以使喚,可惜子彈只有一顆,不能留給敵人,只能留給自己了。
死亡的腳步伴隨著時間的流失開始如影隨形起來,它隨著一平一緩的呼吸節奏,開始慢慢的靠近楊子斌,感覺到身體越發的冷,意識也越來越淡薄,楊子斌不禁緊握手槍,過了好幾秒他才意識到,自己其實可以做些很多的事情求生,哪怕是讓自己的生命多活一秒鐘。…;
將手槍放在伸手就能立馬夠得著的地方,楊子斌開始輕輕挪動上半身,而當他看到被自己扔在副駕駛位置上的兩具德軍飛行員屍體之後,他立馬平直伸出右手,慢慢的,試圖抓住一具屍體拉扯過來,使勁力氣的拉拽之後,一具屍體終於被拉得足夠近,楊子斌單手摸索這具屍體的全身上下,試圖找到急救包之類的東西,作為飛行員,雖然是醫用救援直升機飛行員,按理說也應該有。
或許是因為這飛行員知道自己是駕駛醫用救援直升機的,渾身上下根本就沒有帶急救包,更讓楊子斌氣憤的是,作為軍人的這廝,手槍套裡的手槍倒是彈匣滿滿,可找遍全身也再無一個備用彈匣,而繼續蒐羅一陣,除了這廝的女友相片、一些鈔票、一本小日記本等等毫無用處的東西,再也沒找到啥可用的。
慢慢剝落飛行夾克,楊子斌只能自認倒黴,將手槍保險開啟後,放在只有一顆子彈的自衛手槍旁邊,這才將剝落來的飛行夾克充作棉被讓自己身體保暖,隨即才努力去拉拽第二具屍體,可有了第一具屍體的阻擋,再也夠不著,而扭頭看向座艙內,藉助稍許月光的施捨,楊子斌很惱火的看到座艙內那倒下的三個白大褂,一個醫生兩個護士,而且楊子斌還對那個醫生很有惡感,這廝不死簡直就是傷天害理。
當然,讓楊子斌惱火的不是這三具早就已經冰涼的屍體,血跡斑斑的座艙內最讓他“心動”的卻是那一箱箱有紅十字標示的醫藥箱,而且這架救援直升機原本就是去救人的,所以擔架、心電覆蘇、緊急供養等等可謂是應有盡有,可是自己卻被卡住了,下半身一動也不動,這就好比快餓暈的人,突然見到一桌鮮香誘人的美食一樣,可兩者之間卻隔著一層難以逾越的防彈玻璃,任憑怎麼垂涎、怎麼流口水,也都只有看著的份兒。
“人世間最大的悲哀,或許莫過於此!”
仰天長嘆一聲,楊子斌不得不相信這大概是上帝在捉弄他,一直以來他都不信奉宗教,認為宗教表面上給予人以信仰,讓其在歡喜、沮喪、絕望乃至得意的時候。都能夠想到有一個至高無上的牛逼人物,隨時隨地都能看著自己,無論是犯罪還是行善,無論是飢餓還是幸福。他都在那裡,所以任何時候,都需要向其虔誠的祈禱、真誠的贖罪,永永遠遠把自己當成一個下等人、一個奴僕來高高的瞻仰他的存在……
可這些在楊子斌看來,那簡直就是狗屁理論,神真的存在嗎?或許,在此時此刻之前的幾十年裡,他是根本不相信的。而現在,他雖然也不相信,可懊惱的情緒總得需要一個發洩口,所以他只能認為。這是該死的德國佬所信仰的上帝賜予自己的詛咒,難道老子就非得要信奉他一下、祈求他一番,才肯憐憫一下老子?楊子斌揚著嘴角,絕不低頭。
而或許是因為上帝大發慈悲了,也或許是因為這狗血的遭遇的確感動了某一個神。在直升機墜落之後不到十秒鐘,一直透過空中的預警機和地面的無線電站,與中亞戰區司令部保持著暢通無線電聯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