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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琬之所以相信裴熙,是因為裴熙和她一樣,都是能將感情藏得滴水不漏的人。何況裴熙之智、之心、之性,都強過她許多。其他人麼,說三分,留七分,甚至說一分,留九分,乃是秦琬的習慣。即便是陳玄、常青,秦琬也頂多是五五開,說五分,留五分,至多不過七三開,並不會真正推心置腹。

想到這裡,秦琬又琢磨起了玉遲和祁潤。

玉遲的性子,秦琬是知道的,他當了太久的「胡人」,本是再純粹不過的漢人,卻因此受了這麼多年的白眼,心裡其實一直有疙瘩。故秦琬不到不得已,一般不讓玉遲去接觸胡人的事情,反倒將他派到戶部,發揮他在數算上的才能,對括戶的事情盡心。如今看來,玉遲也幹得很不錯。

至於祁潤……

打完了涼州的胡人,肯定是要撫的,即便是拿著刀子「優撫」,那也是朝廷的仁慈。這時候就需要一個有能力,私心又不那麼重,對胡人還算了解,不至於胡來鬧出大亂子,又最好能站在秦琬這一邊的人出面,把局面給穩定住。

祁潤是個極好的人選,唯一的缺點還是在於他的年齡和資歷,若他再在官場混十年,能做到一郡之守,張掖郡守之位,舍他其誰?如今的情況卻有些為難,當主官吧,以他的品級、資格,當個上縣縣令就算頂天了。當副手吧,沒有哪個一把手喜歡二把手的來頭大過自己,也有足夠的話語權,甚至能否決掉自己的很多決定。到時候別涼州的事情弄不好,反倒陷入了無窮無盡的爭權奪利裡。

也罷,有些事情,確實不是想斷就能斷的。秦琬本不是很喜歡祁潤與江家走得近,哪怕她曾經對這件事一度樂見其成。這也是人之常情,立場換了,想法自然不一樣,現在卻不行了。故她沉默片刻,吩咐下去:「請江相公來一趟。」既然祁潤的品級不夠,為主官,為副手都有些為難,那麼就給他配一個不會刁難他的上峰,不就行了麼?

第四百零八章 資源互換

江柏聽見秦琬有請,猜到是涼州的事情,方方面面都想得妥帖,只等秦琬問了,便有相應的、極好的回答,誰料秦琬乾脆得很,第一句話便是:「我欲將澤之調往涼州,江相公經略西域多年頗為熟悉,又是先帝信賴的重臣,不知誰任張掖郡守,可令涼州胡人的動靜暫時平息?」

向皇帝推薦人才,本就是宰相應盡的義務,不過真正能像祁黃羊那樣做到「內舉不避親,外舉不避仇」的人實在太少。何況就算你做到了,皇帝也未必會相信,指不定認為你們兩個之間有什麼貓膩。久而久之,宰相反而對推舉人才非常忌諱,就連朝堂也有共同的認知——只要你不是那種權傾天下,不在乎任何流言蜚語的「權相」,就不能公然破壞官場的規則,想要安插人的話,還是暗著來的好。

正因為如此,秦琬問得太過直接,江柏反倒愣了一下,隨即深思起來。

江家雖一公爵,一相爺,烈火油烹,鮮花著錦,但接下來的兩代兒孫卻沒出挑的。做個富貴閒人倒也罷了,怕就怕家業太大,被人覬覦,自身卻又沒有足夠的能力,連這份基業都守不住。這種情況下,祁潤這個能力出色,只要不出意外,一定會成大器,也沒有什麼根基的江家孫女婿的存在,就顯得尤為重要。

江柏雖貴為宰相,但他的升遷之路不同於正常文官,經略西域多年的他,手上雖有一些得用之人,卻沒有如徐密、張榕這等久在中樞的文官那樣龐大而稠密的關係網。這也是他雖身為次相,做事卻經常有勢單力孤之感,不得不與兄長保持密切聯絡,抱團取暖的原因——感情固然是一方面,老母親的存在也是一道極重要的砝碼,沒有人說他們的感情不好。但對他們這種當了幾十年一家之主的人來說,感情再怎麼深,以此來維繫的情分也十分脆弱,略嫌不可靠,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被重重劃上一刀。唯有同樣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