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白府的營地,以一個小帳篷為核心。 帳篷外面掛著燈籠,點著火堆。這次外面沒有馬廄了,看來道侯這次是辛苦翻山過來的,未能借助馬匹的腳力。 火堆上架著一個紫砂砂鍋,砂鍋裡飄出清茶香草的氣息。灰白府的人無論做任何事,都講究一個格調。 錢飛當初一路晉升到真人,在灰白府的人眼裡,也只不過是暴發戶,他們說錢飛那簡直不配叫修仙。 修仙修仙,關鍵是修,要修身養性。 而在錢飛眼裡,他倒是見過真正的人仙,不止一個。 無論是江南偌大忻湖的湖仙,還是萬民供奉的節臣仙,要論講究,論裝那啥,都比不上灰白府的一個道侯,也就是中層弟子。 錢飛也對此做過思考。他的想法是,在這個世界上,修為實力由真氣元素所決定,這就使得修行這件事終究是物質的,而不是精神的。這算是他的一點不成熟的看法。 而在物質的領域,灰白府的實力也不可小覷。 在帳篷的四周,有四道白光,大約三尺長垂掛著,映著篝火的火光,一閃一閃。那是一個小型的自動防禦劍陣,無需有人值守,可以自行識別敵人,作出反擊。 四柄飛劍懸垂著,各自監視著一個象限。 “象限”這個詞,雖然用於錢飛所熟悉的初中幾何,但它其實也來自於“兩儀四象”的修仙概念。 每一柄飛劍之上,都鐫刻有不同的符號,時不時流光一現。 “符號看象限”這句話,在灰白府的營地裡,擁有充分的本地含義,可並不適合作為穿越者的接頭暗號。 劍陣控制的區域很小,因為帳篷本身就不大。 這固然是個缺點,但也使得錢飛一行很難有人鑽進劍陣,潛行到帳篷邊上去偷聽:飛劍本身就停在帳篷邊上。 錢飛對馮瑾示意,馮瑾就投出了一個小雪球,砸中帳篷一角。 劍陣立刻有了反應,宛如高山流水一般的瑤琴琴音響起,錚錚大作,一柄飛劍飛來當即把小雪球扎得粉碎,另有兩柄飛劍朝著錢飛一行的方向飛來,但撲了個空,錢飛一行在投出小雪球后就立即退走了。 灰白府的道侯從帳篷裡匆匆邁步走出,身後跟著兩個童子。他們來到飛劍指示的地方,四處觀察,什麼也沒有發現。 錢飛一行是不會留下腳印的,真氣流溢也被曙光堡秘術所隱去,即便就躲在道侯頭頂的樹枝上,他們也未能發覺。 道侯連稱奇怪,又教訓童子們不可鬆懈,就一起退回了帳篷。 沒說的,馮瑾再次悄悄靠近,投擲小雪球。飛劍再次警報大作,這次出來的只有童子了。 第二次,投擲兩個雪球,警報大作,童子跑出來,什麼也沒有發現。 第三次,投擲三個雪球,警報大作,童子跑出來,什麼也沒有發現。 童子被弄得煩了,乾脆抄起斧頭開始砍樹,要在帳篷周圍清理出一個空場來。 就在兩個童子忙著砍樹的時候,馮瑾第四次投出雪球,觸發警報,讓飛劍全都飛了過來。 而同一時刻,淨草已經繞到了灰白府營地的背面,扔了另一個雪球,這時,童子與劍陣都忙,未能顧得上理會最後的這個雪球。 最後的這個雪球裡,藏著一個麥克風。它是無源有線的,後面綴著一根靈性金絲,而電源握在錢飛的手裡。 因為無源有線,所以這個麥克風可以做得很小,落在帳篷頂上,不被察覺,錢飛這樣就可以在十丈之外竊聽到帳篷裡的談話了。 但這一次警報也終於再次驚動了道侯。他不耐煩地掀開簾子走出,站直在篝火旁,朗聲說: “是哪位朋友有此雅興?請現身相見!” 錢飛與淨草、馮瑾,都藏身在樹頂,一動不動。 咯吱咯吱,另有人踩著齊大腿深的雪,靠近而現出了身形。 “道侯,道侯,是我啊,我是小劉子。” 居然是剛才血紅山莊裡那個炒子母券十分有天分的小劉子,也就是曾經對長輩說“我能借到錢,跟誰借的你不用管”的那個小劉子。 道侯鬆了口氣:“原來是你,你不必躲躲閃閃,儘管進來便是,本侯不會加害於你。” 小劉子謅笑著靠近:“道侯,咱們賺了,賺了啊。搖錢樹給您搖來了錢,您看,足足八千刀!” 他們的對話,十丈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