淨草再一個倒翻跟頭落地,面對著跌落塵埃的斷腿師兄,笑著把油條扔到了一旁。 師兄倒吸著冷氣,艱難地說:“四十八式當頭棒法,沒有這一式。” 淨草湊近他,低頭笑說:“你不覺得,四十九才是個整數嗎?” 幾個僧人前去照顧重傷的淨智師兄,而淨草則瞬間被數百個熱情的年輕僧人圍攏淹沒,歡呼聲震耳欲聾。 錢飛一行三人發現這次是無論如何擠不進去了,只能笑著回到自己的客房。反正來日方長,很快就可以和淨草一起上路,眼下反而是她與同門僧人們道別前的寶貴相聚時光。 不料,三人回到客房還未坐定,一個人影撞破窗戶竄了進來。 那正是淨草。 她臉上的髒汙血跡都已擦洗乾淨,滿面紅光。 她笑說:“我估摸著你們這時候該進屋了,算好了時間過來的。可不是把你們忘掉了喲。” 李木紫拉住她的手,關切地上下端詳:“你的傷不要緊了?還有沒有哪裡疼?” 淨草高高挺起胸,說:“不疼不疼,哪裡都不疼,你要不要打我一拳試試?” 李木紫聳聳肩,似笑非笑地說:“誰稀罕打你一拳?有那麼多師弟師妹還在找你吧?你趕緊回去和他們一起吧。” 淨草突然沒了笑容,皺眉撇嘴,苦相畢露。 李木紫懵了:“怎、怎麼了?” 淨草猛地一彎腰,把李木紫整個人橫抱起來,爆發出大笑。 錢飛不禁說:“公主抱!” 淨草抱著李木紫,在客房裡不停地轉圈:“這樣才對嘛!我贏了,可以和你們一起出去玩了,謝謝你們,謝謝你們!特別是你,紫紫!哈哈哈哈,我最喜歡母雞了!” 李木紫尖叫起來,雙腳踢蹬,踢掉了拖鞋,雙手在淨草的胸口猛捶,但連兩團高聳的脂肪防禦都無法攻破。 淨草低頭說:“紫紫你可知道,能飛的感覺真不賴!我有心把你抱出去飛上天,讓你也享受一把,但是現在還真不方便。假使我抱著你被他們看見,你就要成為全火山寺的仇人啦!” 李木紫滿臉通紅,罵道:“真不要臉,誰給你這麼大的臉?” 讓錢飛覺得有些笑不出來的是,憑著淨草在火山寺裡的人氣,她這話恐怕還真不是吹牛。 淨草哈哈大笑,看到李木紫這個優等生臉紅窘迫的樣子,格外開懷。 她雖然對李木紫滿懷感激,但也隱隱地覺得,這一下子是被紫紫壓制住了。 在她痛苦困惑的時候,是紫紫像個好師父那樣,給了她最精到的指點,讓她吃了大虧,又讓她因而得到了更為寶貴的東西。 原本在債務部裡,她一直覺得自己與李木紫是能分庭抗禮的,凡事都要較勁。經過了這件事之後,她不由得覺得自己比紫紫矮了一頭。甚至現在修為已經比李木紫高了一個境界,她也不覺得心頭緊張感能有所減少。 所以她一定要過來,強行地抱一抱,蹭一蹭,轉個二十七八圈。 看著紫紫紅著臉閉眼尖叫,淨草才覺得舒坦了,釋懷了! 放下發絲蓬亂的李木紫之後,淨草對錢飛和馮瑾笑說:“同門還在等我,我不能在這裡待得太久,不然你們都要成為火山寺公敵了。我還得親手下廚,給小師妹炸一根油條。小瑾,還有大叔,等到有時間,我再抱你們。” 錢飛連忙客氣地說:“我就免了。” 馮瑾笑眯眯地上前,往淨草嘴裡塞了一根地瓜幹。 淨草一笑,穿窗而出,驚鴻一般劃過天空。 李木紫從破窗洞裡探出上半身,用盡力氣跺腳喊道:“討厭,你別再回來了!” …… 寺裡一直熱鬧到天黑。 錢飛本以為這件事打亂了寺裡的步調,可能自己要多在火山寺耽擱兩天,沒想到六月三十日淨草打敗師兄的當天晚上,他就被請到了菩薩寶殿。 這裡是火山寺宣佈大事的正殿,也是寺中唯一一座樑柱上塗有紅漆的建築。其餘所有的建築都是本色或者白粉牆。 寶殿裡香菸繚繞,燭火明亮,正中是銅鑄的巨大菩薩像,四位神僧站在菩薩像的腳下。 六位神僧之中,有兩位在外辦事未歸,其餘四位包括方丈大師,都在場了。 而第六境界“融密”、第五境界“冶純”修為的諸位高僧,在殿內黑壓壓地站成了整齊一片。 錢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