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聽顏秉君繼續說道:“前些日子福州湧進的那些商隊都是軍隊喬裝而成。”
顏秉初倒抽一口涼氣,她吃驚地望向綴幽,綴幽顯然也被這個訊息驚呆了,手中的茶盞一下子沒握得住,啪地掉在車廂地板上,將毯子濡溼了一大片。
顏秉初拍了拍臉,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
顏廷文肯定是知道了訊息,這個時候讓他們走,是何用意?決意保全妻小,犧牲自己?不絕不可能
如果是這樣,以徐氏和顏廷文的感情,徐氏絕對不會輕易答應。既然徐氏能帶著他們走,那顏廷文肯定沒有太大危險,這一走說不定還給顏廷文減輕了包袱。
想通了這一點,她稍微舒了口氣,看著顏秉君鎮定地樣子,自失地一笑。
“說吧,也別停停頓頓地嚇唬人,還有什麼?”
顏秉君疑惑道:“說什麼?我就只知道這麼多”
顏秉初不信:“那你怎麼這麼淡定?”
顏秉君道:“師傅說爹爹一定會沒事,我信師傅的”
顏秉初啞然失笑,這個陳俊對顏秉君的影響還真大。
正午時,一行人停在路邊一家小茶鋪準備稍作休息。
早有管家護院用草棚隔出了一塊空間,請了夫人姑娘下車,顏秉初仔細打量了一下,徐氏的神情比早上要好些。
眾人只停留了一個時辰,吃了午飯,就繼續上路,顏秉初也就沒有找到機會仔細詢問福州的事情。
下午繼續趕路,酉時初,便趕到落腳的飛竹鎮,住進鎮上最大的客棧。
下車的時候顏秉初聽見好哥兒的哭聲,鄭氏親自抱在手中哄著。也難為他了,這麼小的孩子就得這樣趕路。
顏秉初自己也睏倦地不行,下午在車上綴幽不許她睡,怕她夜裡走了困,在客棧休息得不好,倒是得不償失了。
她連晚飯都懶待吃,讓綴幽同店家要了熱水,自家備著的澡盆,洗了澡就上床睡了。
第二日一早,顏秉初就睜開眼,更衣洗輿完畢,徐氏還沒有起來,顏秉初同綴幽說了一聲,就披了大氅往院子裡走走。
顏府包了個兩進的大院子。顏秉初就在後院轉了轉。
她站在院牆邊的銅錢樹下深吸了一口氣。
冬天雖冷,空氣卻顯得格外清新些。她扶著有些痠痛的腰,見左右無人,就伸開雙臂往後,伸了個大大的懶腰,又扶著樹幹,準備做幾個前世簡單的舞蹈基本動作。
就當她彎著腰下壓的時候,突然聽見樹上傳來悉悉索索的聲音,她嚇了一跳,急忙後退了幾步。
院牆外伸進來一根繩子,一頭緊緊地扣進銅錢樹四季常青的枝葉裡,另一頭在牆外。剛剛發出來的聲音顯然是牆外那頭有人拉了拉繩子,想試試看繩子扣得結不結實,帶動了枝葉。
顏秉初悄悄隱到粗壯的樹幹後,伸出腦袋好奇地看著。
哪來的這麼不敬業的盜賊,大白天的用這麼明顯笨拙的方式爬進別人家院子
顏秉初也沒等多久,牆的那頭就出現了個腦袋,是個十二三歲的少年,他張著腦袋四下張望了幾番,見沒人,便利索地翻過牆,收了繩子,“刷”地跳到地面上,起身拍了拍手。
顏秉初見這個少年雖然穿得一身襖子髒兮兮的,可長的濃眉大眼,頗為英氣,行動間帶著正氣爽利,心下便覺得他不是樑上之輩,決定要嚇他一嚇。
她走出樹後,歪著腦袋,裝出一副無邪的模樣來:“大哥哥,你這繩子是什麼寶貝?能飛簷走壁?”
嶽雷正小心翼翼地收起飛爪——這可是他攢了錢偷偷到鐵鋪裡打的,一路上可幫了他不少忙。突聽身後傳來一個小女孩的聲音,細聲細氣,甜如浸蜜。他這一路上躲躲藏藏,一般混在僕從下人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