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外人看來,蘭斯似乎是一夜之間就取得了不可思議的巨大成功,“上帝之城”甚至摘下了三座奧斯卡小金人,而“後天”距離三億美元票房也就一步之遙,彷佛蘭斯的身上縈繞著無數光環。但卻幾乎沒有人注意到,在這些成功的背後,蘭斯付出了多少努力,走過了多少荊棘。
突然之間,湯姆就想起了蘭斯拿著“借刀殺人”劇本來找他的時候,那雙湛藍色的眸子裡閃爍著堅定不移的自信,還有寧折不屈的驕傲。
在原地停留了一會,湯姆轉過身去,回到了房車裡。他原本是想要休息一會的,為下一場戲積蓄更多精力,可是躺在床/上卻怎麼也睡不著,只感覺腦海裡有無數想法要洶湧而出,但卻找不到一個方式。
輾轉反側之後,湯姆還是重新站了起來,坐到了沙發上,先是戴上了耳機。開始播放上個世紀六十年代的經典爵士樂,將外界的所有干擾都隔絕在外;而後拿過了劇本,調整呼吸之後,開始重新翻閱起劇本來,試圖讓整個人沉澱下來,將煩躁的思緒摒除在外。集中精力進入文森特的世界裡。
但這顯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湯姆總是忍不住想象這次機會對自己來說有多麼重要,總是忍不住回味蘭斯在表演過程中的細節,總是忍不住思考下一場戲的表演細節……反反覆覆地閱讀著手裡的劇本,然後細細品味著每一句臺詞所代表的意義,包括隱藏在臺詞後面的人物形象。
可是腦海裡反饋的資訊卻只是一片空白。
事實上,蘭斯曾經詳細地解讀過文森特這個角色,他在撰寫劇本臺詞時都是經過深思熟慮的,試圖表現出一個十分特別的螢幕形象——具有哲學思想的職業殺手。他總是站在自己的角度和立場去解讀這個社會,久而久之,他認為這就是真理,雖然他不是反/社會者,但不可否認的是,他確實繼承了社會的冷漠和疏離,甚至是殘酷到麻木。
如果僅僅是這樣,類似的殺手形象其實算不上罕見。可是,文森特並不是那麼電影或者小說裡會出現的酷勁十足的殺手。這樣的角色塑造起來反而相對容易一些;事實上,他是一個十分真實、十分複雜的人,一個因為社會的壓迫而逐漸變得麻木的人。
其實,文森特卻不是真正的高雅藝術愛好者,而是後天培養出來的,外表的鎮定和優雅其實是為了掩飾內心的黑暗和傷口。所以。文森特說話的內容蘊含著哲學理念,但卻總是顯得太過簡單粗暴,還有一些偏執,缺少了辯證主義的角度,所有的哲學思想都會變得相對生活化。甚至於在和麥克斯的交流過程中,逐漸被說服,最終導致文森特開始進行自我反思。
可以說,文森特是一個特別的角色,在社會冷漠畸形之下走向極端的一個角色,但重點就在於,他可以表現出來的部分十分稀少,幾乎除了臺詞之外,他是一個無懈可擊的殺人機器——至少在初登場時是如此的。這就使得臺詞的重要性節節攀升,湯姆不得不反覆咀嚼每一句臺詞,然後演繹出屬於自己的風格。
僅僅只是臺詞?僅僅只是按照自己的風格演繹臺詞?
這似乎聽起來很簡單,彷佛這僅僅只是表演基礎的基礎,每到頒獎季時,那些影評人總是迫不及待地想要把類似的讚譽送給演員們,“風格化的表演”、“賦予角色生命力的臺詞”,“讓人無法區分角色與演員的表現力”,諸如此類等等,梅麗爾…斯特里普、西恩…潘、湯姆…漢克斯……一個又一個的名字總是能夠與這些讚譽聯絡在一起,讓人感覺表演就像是吃飯喝水一般,可以信手拈來。
但只有真正投入表演之後,才能夠體會到其中的艱難和折磨。
湯姆本來就不是擁有演技天賦的演員,這些年來,他始終依靠的是自己的努力,奉獻了“雨人”、“生於七月四日”、“木蘭花”、“甜心先生”等作品之中的出色演出,這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