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我私心雜念太多,期末的時候我考了個落花流水。我那當中學老師的父母給我開了座談會,中心內容只有一個,如果長此以往,我只能上個三流大學,或者和周芬娜一樣,考不上大學,去開個髮廊,還談什麼北大清華,簡直就是笑話。
那個寒假我基本上是在批鬥會中度過的。他們希望我痛定思痛,我卻堅持寫情詩,在紙上和顧衛北眉來眼去調情,我還偷過顧衛北的一張一寸的黑白照片,是從這小子的圖書證上撕下來的。周芬娜曾經笑話過我,真夠花痴。我說那是,這叫無愛不歡。
其實基本上是個人暗戀,那時還屬於特別單純的階段,春夢也只是一個人做,頂多夢到拉手擁抱,我越想越覺得自己特別壞。甚至比周芬娜還壞。周芬娜的壞在表面上,我的壞在骨頭裡,因為我還裝得一本正經。其實我討厭一本正經,但我又特別地一本正經,裝成是個好學生,像個淑女。我太瞭解自己了,我一點也不是淑女。
顧衛北笑話過我,他說自己也做過春夢,不過,那春夢比我檔次高多了,我問他是什麼?他詭秘地一笑說,不告訴你,反正很流氓。
高三發生的一件大事讓我蠢蠢欲動的心忽然就安靜了下來。
如果不是那件事,我想我一定按捺不住自己了,我要給顧衛北寫情書,或者把他約出來,就告訴他我喜歡他。
但於顏出了事。
於顏自殺了。
這真出乎我意料之外,聽到這個訊息時我以為是愚人節的玩笑,是的,那麼開朗的於顏,那麼沒心沒肺的於顏怎麼會自殺呢?當李幸走進教室告訴大家以後要好好學習,什麼都不要議論時,我就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了。
屍體抬走時,我好像看到於顏昨天還在和我說說笑笑,胖胖的她有什麼想不開的事?她為什麼要自殺?
三天後我透過高二一個小學妹知道了事情的全部真相。
於顏和一個校外的男生談戀愛了,那個男生是個和馬軍差不多的小玩鬧,自己騎一輛摩托四處招搖過市,他們認識不過三個月,有次於顏去觀前街吃小吃,然後遇到了他。
這個叫陳凱的男人那時很無聊,自己開一個服裝店,他常常去一些酒吧裡唱歌,認識於顏的第一天,他就把於顏拉到了酒吧裡。
於顏哪見過這陣勢,班裡的男生女生根本不怎麼打交道,頂多有眉來眼去的,突然出現個男人對她這麼好,於顏蒙了。
那男人後來我見過,小個,頂多一米六五,又幹又瘦,看著和痞子差不多。但就是這樣一個男人,讓於顏著了迷。
於顏每天去他的服裝店裡找他,他送給於顏那些廉價的化纖衣服穿,春天到來的時候,於顏覺得自己的愛情已經水到渠成。
陳凱把於顏抱上了床。
誰也不知到底一切是怎樣發生的,事情的結果是,於顏兩個月後懷孕了,她沒有周芬娜的勇氣,周芬娜是從頭到尾破罐子破摔,她只想當髮廊妹,根本沒想過要考大學,可於顏不同,於顏在高一時全學校第一名,是校長欽點的清華苗子,高二時依然是全學校的前十名,這傢伙十分聰明,三看兩看就可以考到前十名去,有時候你不得不承認,有些人是天才。
她的父母,從小把她視為掌上明珠,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她說過,她長了多高,花的錢就多高了。
她是從高三才開始住校的,但沒想到有一天會有自己的滑鐵盧,為了讓她上重點大學,她母親辭職專門伺候她,而她父親的薪水並不是很高,這樣的結果是誰也接受不了的。
於顏死後一個月,她母親瘋掉,父親在家中自殺。
如果有一天你不愛我了,我就變成青海湖,那些湖水全是我的眼淚,我要淹沒你。
夾雜著眼淚和冰涼,我們在青海湖邊發誓: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