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瑾謙牽著綠窈,步子邁的很慢,肩頭和發上的落雪越來越多,眉眼間都有著淺淺的笑意。
什麼都不說,似乎這麼一直走下去,他們就能走到白頭。
……
別墅門口的路燈旁,昏黃的光線籠罩著慕瑾桓修長挺拔的身姿,短髮積了一層白白的落雪。
收回視線,微微低垂著眼眸,還能隱隱聽到輕輕悅耳的笑聲,夾雜著遠處不知哪家孩子調皮突然製造出的鞭炮聲。
他骨節分明的手指間,夾著一根燃了三分之二的香菸,青白色的煙霧漫過那枚婚戒,漫過腕上帶著的手錶,漫過黑色的大衣,最後消失在空氣裡。
投在地面上的影子,被拉的很長。
過往的年輕小姑娘,會用好奇的目光偷瞄,那樣低調奢華的車,那樣英俊深邃的側臉,那樣矜貴淡漠的氣質……
明明都是讓少女春心萌動的魅力,卻偏偏連一個眼神都吝嗇的不肯給她們。
初看是符合對男朋友一切幻想的男神,但多看幾眼之後,就會發現,那人周身都是已經融到骨髓裡的孤寂。
沒有人能觸碰半分。
等到耳邊輕輕的笑聲徹底淡去之後,慕瑾桓捻滅了菸蒂,拉開車門上車。
他開車的時候,再也沒有超速,更沒有闖紅燈,極其遵守交通規則。
從慕家老宅到北岸別墅,路上花了一個半小時,後座的兩個孩子已經睡著了。
周姨一直都在客廳,聽到聲響後,就連忙披著外套出門。
慕瑾桓抱著九九,周姨抱著安歌,用一扇門將外面的大雪隔絕。
安頓好兩個熟睡的孩子之後,周姨恭敬的問,“先生,需要準備夜宵嗎?”
慕瑾桓扯鬆了領口,邁開長腿往臥室的方向走,淡淡的道,“不用,泡杯茶送到書房。”
現在,已經是臨近十二點的時間。
茶、書房……
周姨知道,今晚先生又會在書房裡待一整晚。
已經過去七個月了,慕瑾桓推開臥室的房門的時候,眼前還是會出現一種錯覺。
剛洗完澡長髮半乾的慕太太靠坐在床頭,或翻看著一本醫書,或百無聊賴的撐著下巴看電影,聽到開門的聲音,就會抬起頭。
笑意淺淺的問他,“慕先生,你今天回來這麼晚,難道又是被哪個‘客戶’纏著,去享受美好的夜生活了?”
這幻境不會維持太久時間,有時只有幾秒鐘,有時能有一分鐘。
今晚,應該是最久的。
慕瑾桓握著門把手,已經在門口站了兩分鐘,那幻影還依然在。
關上房門,深邃的眼眸浸著寵溺的笑意,低沉的嗓音無奈又沙啞,“我是回慕家吃年夜飯了,沒有去鬼混,慕太太。”
似乎還能聽到,女人嬌俏的回應,“這還差不多。”
慕瑾桓低聲笑了笑,從衣櫃裡拿了睡衣,走進浴室。
————
春節過後,慕瑾桓就恢復了忙碌。
每天早出晚歸,即使帶著一身疲倦進門,他也不會忘記,逮住學會走路後漸漸調動出身體裡搗蛋因子的九九。
拿出手機,指著螢幕問,“這是誰?”
他屏保上的照片,是慕太太十八歲生日的那天,閉著眼睛許願的時候,沈之媚用相機記錄下來的。
五官還很稚嫩,是能掐出水來的青春。
九九君看了一會兒,淡定的搖頭,“……不嘰道。”
慕瑾桓閉了閉眼,把兒子放到面前站著,抱過沙發上撅著屁股準備把大金毛腦袋上盯出一朵花來的豌豆。
同樣還是那張照片,只不過嗓音放柔和了幾分,“安歌,告訴爸爸這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