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是來幹什麼的嗎?】
阿春一甩手拍了板寸頭的腦袋,黝黑面板掩蓋不住通紅的臉色,“問的什麼亂七八糟的!”
絕大多數的小島青年沒有離開過千煙島,長期閉塞的生活裡,只有海邊的日升日落、學校英語課總是卡帶聽不清的磁帶播放機、以及在魚蝦滿倉的時節才會多起來的零花錢,這些重複在一起,讓他們很難想象為什麼元洲要考到京都去,甚至學城裡自由戀愛的風潮帶回來一個男朋友。
他們原本對未來生活的想象就是,讀書,拿到一紙高中畢業證,最後可能也沒什麼用,他們的血液已經和這座島這片海融合在一起了,作為海洋的子民,他們會和父輩母輩一樣,繼續出海打漁的生活。
然後也許某一天對同齡的女孩子心動,順理成章地在一起組建家庭。
不明白為什麼這麼聰明的元洲哥,會選擇和男的在一起。
男的都是硬邦邦的,又黑,打漁回來一身的汗臭……
是嗎?
“我沒有噴香水。”小臉雪白的男生坐在石墩子上,忍不住往後挪了點位置。
幾個龍精虎猛的男高中生團團圍住他,給人帶來了極大困擾似的。
視野裡都是不認識的重重黑影。
不知道是誰課後偷學大人抽旱菸,空氣裡除了男子高中生校服的皂角味,還混了一點菸草的氣息。
水鵲只對刺鼻的味道敏感。
他不知道為什麼有人問他有沒有噴香水,他有點遲鈍,聞不到自己身上的味道,只能保證自己身上是沒有臭味的。
因為從每天都要消毒的實驗室出來,水鵲其實是有輕微的潔癖,他很愛乾淨,每天晚上都會仔細清洗身體,所以是全身是乾乾淨淨沒有異味的。
換了世界後,abo的設定就不復存在了,他能確信自己是沒有資訊素的。
難道是元嶼給他買的硫磺皂新增了香料嗎?
他犯嘀咕。
“哦……沒有香水。”板寸男生點了點頭,也不知道是不是相信了。
阿春忽然發問:“你多大啊?”
水鵲不明白他們為什麼揪著他問這些無關緊要的問題,警察審問嫌疑人的時候也這樣嗎?
他還是如實回答了。
“噢噢,那比我們都大一歲。”有的人插嘴道,“元洲哥都二十五了,你們差的有點多啊,年紀大的會比較無趣吧。”
“對啊對啊,我也覺得,元洲哥感覺太老成了,不太愛開玩笑呢。”
“怎麼想都是找年紀小一點的當男朋友會更好吧。”
他們嘰裡呱啦地一頓說。
又揪著水鵲問了些有的沒的,問他喜歡什麼顏色,挑不挑食,甚至還問他有沒有計劃找下一個男朋友。
水鵲給他們東一個西一個的提問都繞暈了。
門口一聲大喝——
“你們在幹什麼?!”
是關一舟?
水鵲抬頭。
男生汗流洽背,撥開人群,“你不是答應我要來看舞獅的嗎?”
他開場結束了,下場放完道具,滿場找人都找不到,問元嶼,說是和朋友上山了?
也沒和他說不來了,整得他剛剛還那麼賣力。
老神官在一旁聽到他們說話,臉色一變,讓關一舟趕緊去山上神社看看,不能壞了規矩讓外鄉人進神社。
關一舟蹬著腳踏車一路過來的。
水鵲心虛不說話。
“你那些朋友呢?”關一舟皺起眉,轉過頭掃視了這一圈人,“神官不是讓你們來巡邏的?站門口圍著幹嘛?”
阿春訥訥地重複:“可是水鵲說沒有人偷偷進神社,他也不是在給人放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