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看來,是他腦子有泡,才會覺得簡悠悠是想要找他複合,他在這陌生男人的氣場下,羞恥得臉色通紅,想要說兩句什麼,最後卻只是轉身就怕跑,還有點落荒而逃的意味。
他看到的男人停在路邊上的車,那是他只在跟著別人溜去車展的時候才能見到的限量款。
簡悠悠卻根本沒有注意到三個人這短暫的僵持,又不慎把一顆少年心給無聲地碾碎了,她只是覺得自己或許是不是在醫院掛吊針的時候睡著了,才會做這樣光怪陸離的夢。
她動了動扎著吊針的手背,瓶子裡面快要見底了,她突兀地伸手去拔,感覺到一陣疼痛,才意識到這不是在做夢。
簡悠悠再次愣怔地看向面前的人,手上的針孔沒有按著,滴滴答答的有血流下來,她卻沒有管,只是聲音乾澀地確認,「你……怎麼會在這裡?」
她手上的血卻刺激了到了於賀坤的神經,他一輩子也忘不了她蜷縮在血紅一片的浴缸裡面,蒼白冰冷地死去。
他額角青筋暴起,扔掉吊針瓶子,一把抓住了簡悠悠的手,按住了她手上還在流血的傷口,同時猛地把她手腕翻轉過來,死死盯著她腕內。
光滑細膩,沒有任何的傷口和疤痕,那猙獰的被泡到泛白的傷口不見了,她沒有死,體溫是熱的,流的血也是熱的,脈搏,影子,一樣不缺。
她在那個世界絕情地死去之後,再一次活生生的被他抓在手裡,於賀坤情緒有些失控,像是某種創傷之後留下的後遺症,他的頭劇烈地眩暈起來,胃翻騰著燒灼著,有些想吐。
他執拗地瞪著簡悠悠,瞪著她這張初始看起來多麼無辜又軟弱的臉,想到她做出來的那些絕情瘋狂的事情,特別的矛盾,這不是應該出現在一個人身上的特質,她怎麼能那麼溫柔又那麼絕情呢?
絕情的連一次信任不肯給他,連再多一天的時間都不肯給他,才剛剛從他床上百般纏綿地爬起來,轉頭就能決絕地用那麼慘烈的方式離開,他才從溫柔鄉爬起來,餘韻還沒有徹底消散的時候,就被一腳踹進冰冷的血池,險些浸死在那猩紅冰涼的血水裡面。
他吃了很長時間的精神來類抑制藥物,一度險些進了療養院,要不是他心如死灰地撕扯那本書,意外得知來到這個世界的方式,他一輩子都無法忘記那個浴室,和死在他浴室裡面的這個女人。
或許他活不了一輩子那麼長,因為他的精神狀態一度很不好,服用的藥物產生了副作用,他甚至有時候分不清夢裡和現實,分不清黑夜和白天。
可這個女人,她好端端地生活在自己的世界,於賀坤來到這裡快要三個月了,他每一天都在跟著她,看著她,觀察她,想要在她臉上,找到哪怕一絲的悲傷和愧疚。
但沒有,越是觀察,於賀坤就越是恨她,恨的牙癢癢,他怎麼會對這樣一個沒心肝的人動感情,為什麼會被她弄的這麼狼狽不堪。
看到她和別人的那一刻,於賀坤真的恨不能生生把她嚼碎吞了,她裝的好一副柔弱憂鬱,很輕易的就能勾起那個男孩的疼惜,她竟然還在他說出那樣的話的時候遲疑了,她憑什麼?!
她怎麼敢!
把他變成這樣,拋棄,現在她憑什麼接受別人,還想過美滿的生活?!
於賀坤心裡燒起了大火,這火越來越旺,幾乎要把他五臟六腑都燒焦了,嘴裡面溢位了一股苦澀焦糊的味道。
這世界上最狠心的人,甚至不是歇斯底里的拋棄,是她再見他,怎麼還能這麼平靜,只有不在乎,才會平靜。
於賀坤在簡悠悠平靜的雙眼中粉身碎骨了不知道多少次,才艱難地邁動了雙腿,拉著簡悠悠上了車。
簡悠悠沒有掙扎也沒有反抗,她現在還有不真實的感覺,被於賀坤拉進車裡面,坐在副駕駛上,安全帶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