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並不反感,見他靜坐在那裡不曾有絲毫輕薄動作,只是出神,便尋些輕鬆的話題來敘。“公子···您今日也是來為家人祈福的?”——“不,是來為一位故友捐個名牌,盼他早入輪迴。”
“真是羨慕您哪位朋友,能有您記掛著···”——“是麼?他若是聽到你的話,只怕會笑你不懂惜福。”沈驤愴然一笑“你雖是淪落風塵,若逢機會得以贖身,日後即使不能再問功名,終究也能有一個正常人的生活。可他···除了死,卻再無其他解脫之策。即使今日,我應他當年之託,送他到一方自由乾淨之地入土為安,也是輾轉許久之後,方終其所託。相比你對焰輝···倒令驤愧不能言。”
看時辰不早,二人相對一禮辭別。步出禪寺山門,驤招手叫了一乘小轎,說了地名便坐進去。閉目支頤整理著剛得到的線索——焰輝被人以高價包下接出華璃坊應客,期間經受了長時間非常殘酷的折磨,以至被誤認為瘋癲致死,又被棄於野外。巧遇到豹韜衛旗下軍士(且此人有些行動處置自由)將其送回華璃坊。不幸焰輝受傷過重,又因為無意間反覆受到刺激,頻發瘋癲終至不治而亡。那麼,包小倌兒出門的人是何種來歷?如果是與馬有著密切聯絡的人,會是哪一類身份?又會是何種特殊的馬匹,可以導致人一再受驚發瘋?······
正沉思間轎子忽然停下。前面轎伕回頭解釋:前方街道似乎是發生某種激烈爭端,引得無數人圍觀阻斷了街巷,看來一時半刻散不開。問是否繞道。
驤挑起轎簾向外望了一下,此處正是離知府衙門不遠的一處鬧市。一旦有熱鬧,必然引來周遭圍觀,短時間內很難疏通開。於是關照轎伕從旁便小巷繞行。
小轎轉進巷內不到半刻,忽聽後面轟然間頓起嘈雜叫嚷,夾雜著哭喊尖叫、四散奔逃的響動。驤側耳聽了片刻,猜到定是圍觀人群內突發異變。類似情形很快會有官差出來封路盤查。倒時即使有心‘多一事莫如少一事’,怕也是躲不開的。於是索性打發了轎子,四外看好無人注意,提了口氣縱身躍上房舍屋頂。幾番起落來到喧譁地點,閃身隱在一棵樹後向下觀看。
衙差兵勇到得也算迅速,多是面色慌張。執刀手圍住一頂四人抬大轎,四個轎伕抱頭蹲在地上抖如篩糠。反倒是被衙差按倒在地的嫌犯甚為鎮靜,不掙不動極是馴服。稍後一個儒生打扮的人從轎中閃出,對著肅立在旁的捕頭開言答覆:“知府大人已經殞命。一箭貫喉而過,絕無生機。當務之急需儘快上報都護將軍衛才是。”
捕頭點頭回身高聲招呼:“把轎子抬回府衙。將嫌犯收監候審。你們幾個隨我向周圍搜尋線索······”
沈驤回到住處換了衣袍,還未摸到茶杯,東來就引著公務裝扮的人停在二進院門口,傳將軍府令:事出緊急,請文案司監即刻回公務所在地候命。
驤不勝其煩的將眼一閉,暗罵道:將軍府的人可不是都死絕了,事事都要撥弄我···嗚呼,怕是又要幾個月沒日沒夜的滿處亂飛了。
☆、7…醉扇旌風識玄鵬,鳴鏑留記隱丹書
七……醉扇旌風識玄鵬,鳴鏑留記隱丹書
春水湯湯,夜之未央。何來伊人,入室登堂。
昧昧思之,道阻且長。切切求之,惴惴惶惶。
春水搖搖,日在林梢。何得伊人,佩之秀瑤。
款款期之,忘語阡陌。綽綽應之,執手遊傲。——《夙求》
安遠知府施晗,當真是如沈驤曾預想的,人如其名——屍寒。外出回衙途中,恰遇鬧市有人鬥毆。不耐煩等候,便掀起轎簾喝令隨從驅散閒人。正是這一當口,一支硬箭驟然而至,貫穿頸項並將之直直的釘在四人大轎的背板上。圍觀人群慌亂奔竄之際,兇手自然混跡其中不知去向。聞訊趕來的差役只擒到那個忙於與人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