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熄燈,她已經拿著九連環酣睡,手還露在外頭。
夜裡飄起大雪,如棉絮覆了一層又一層。等寅時下人起來,就見地上銀白已堆到小腿高。下了這樣大的雪,無怪乎半夜越睡越冷。
朱嬤嬤也給阿月拿來了烘熱的衣裳,因棉襖厚實,裹的人都圓了。阿月瞅了好幾眼銅鏡,笑道:“嬤嬤,我像不像醜醜?”
朱嬤嬤瞥了一眼那被揉成團的奇怪布偶,再看看阿月,說道:“姑娘比它好看多了。”她伺候的這姑娘,除了偶爾不讓人省心,其他都好。
此時寅時已過半,清心院主屋外頭的廊道,陸續見慕家婦孺走來。
直到老太太起身了,秦嬤嬤才開了門,讓他們進來請安。
今日不同的是,多了個慕家姑姑。
慕琴一早瞧見圓滾滾的阿月,還是覺得有些生畏,聽聞鳳娘過世,再看跟她長的相像的阿月,心頭到底有些不舒服,總會想起兩人都還年輕時,常在這院子說笑的景緻。
老太太拿這女兒沒辦法,總不能在這飄雪之際把她硬生生趕出去。連夜讓管家送了家書到賀州,只盼那邊儘快遣人來,將她捉回去,已為人兒媳,在孃家待久了,真要被嫌棄的。見她滿目輕鬆同旁人說話,根本沒有反省之意,皺眉說道:“下人那邊,就說你是過來玩的,別將昨天的事呼呼喝喝的說。”
慕琴這才坐的端正些,說道:“娘,昨晚鬧的那樣大,只怕早就傳開了。所以女兒常勸您,別總是敲柺杖,會嚇著孩子,動靜又大。”
方巧巧和宋氏又心有靈犀對望一眼,敢當面這麼堵老太太的,唯有這姑姑了。
果然,老太太又被堵的氣結,敲了柺杖:“你倒有理了!”她當家老太太的威儀,就要被女兒給磨沒了,日後如何服眾。
慕琴可並不是真要氣她,只是兩年沒見,母親的脾氣更大了。以往母女這麼說話,母親哪裡會這樣:“娘,這些就不說了,女兒乖乖等夫家來人就是。這寒風凜冽的,我要去哪也去不成,難道要我住客棧?那說閒話的更多。再者,灰溜溜的回去,日後更要被婆家看低,娘您忍心麼?”
老太太瞪了她一眼:“三個姐妹中,就你最能說。”
老太太共生了一個兒子,三個女兒,其中一個早夭,另一個嫁的更遠。最疼的,還是慕琴,也唯有她才敢這麼跟她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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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立成安排在大宅的人今日送來風聲,才知曉二姑姑回了家。那姑姑雖然有些大大咧咧,但於他而言卻是不可多得的助力,畢竟那是比起他親爹來,更得老太太喜歡的孩子。
雲羅正在屋裡梳妝,印紅了唇,見他進來,笑道:“外頭很冷吧?”
“夜裡下了大雪,冷得很。”慕立成見她面染桃紅,特意打扮了番,問道:“梳妝的這樣好看,去何處?”
“好看麼?”雲羅又瞧鏡中人,因長的只算清秀,府裡的嬤嬤特地教過她打扮。剛進慕家門,怕他說自己輕佻,只是稍作裝扮。但今日要去侯府同其他新婦一塊品茶,便打扮的明豔些,見他喜歡,這才放心。
“好看。”慕立成坐到一旁看她,確實好看,“昨晚我姑姑回來了,為夫回去一趟。你忙完後,我再領你去正式拜見。”
雲羅微頓:“這頭一回妾身就不見,可妥當?”
慕立成淡笑:“只是去見見,半會就走,並不礙事。”
雲羅這才放下心來,因慕立成素來不許她送到大門,每回送到屋外就好,今日也一樣。
等慕立成走遠了,趴在牆後的婢女才往房裡走去,去的卻是慕玉瑩的房裡。她長主子兩歲,被慕玉瑩挑做貼身丫鬟。不但待她好,而且總會暗地裡給她銀子,這名叫蘇蓉的姑娘,已然將她當做親姐姐般信賴忠誠。
慕玉瑩從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