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青也看見,驚訝道,“小姐,這是——”
“好好查一查這圖案的來歷。”慕雪瑟淡淡吩咐道。
這在這時,馬車外傳來一陣琴聲,彈奏的曲子極為動聽熟悉,她立刻喚道,“浮生,停車。”
駕著車的浮生一拉馬韁,將車停了下來,慕雪瑟戴上雪白的冪籬,扶著丹青的手下了馬車。她向四處看去,尋找那琴聲的來處,遠遠的,她看見京城三景之一的月湖邊的水榭外圍著一群人,琴聲就是從那裡傳來。慕雪瑟急急地走過去,丹青連忙跟在她的身後。
前世,慕雪瑟聽過一次這首曲子,那是她從忠義侯府逃出來,想要去荻蘭圍場向九方痕告密的時候。
那時,她遍體鱗傷,已經奄奄一息,如何還能徒步行走那麼遠去到荻蘭圍場。後來,她遇到了一個女子,她的車駕剛好經過她的身邊,發現了倒在路邊奄奄一息一的她。
她還記得剛醒過來時候看見的那一張臉,秀鼻修眉,下頜尖尖,一雙鳳眼,左眼角有一顆小小的淚痣,那是一張傾城傾國,令天地失色,日月無光的臉。她的聲音也很好聽,如空谷鶯鳴,夜半清風。她沒有問她為什麼會如此狼狽,也沒有問她是誰,只是問她想要去哪裡。
她告訴她自己要去荻蘭圍場,女子沒有多問,只是微笑地答了一聲好。
她送她去荻蘭圍場的路上,慕雪瑟聽她彈過這首曲子,饒是她當時痛苦不堪,卻也是被這首曲子稍稍洗淨了心底的灰暗。
那時她抱了必死的決心,所以也沒有問過女子的名字身份,因為她怕是沒有機會報答她的善心了。
卻沒想到,她居然有輪迴重活一世的機會。
可是她重生之後,卻是如何也查不到前世最後給過她那一絲溫暖慰藉的女子是誰,此恩,此情,一直是她心裡的遺憾。
如今竟然在這裡重新聽到這首曲子,怎麼能不讓她欣喜若狂。
她站在人群之外,那琴聲越發的清晰入耳,聲聲清越,纏綿悱惻,低迴處如流風迴雪,清冷處如崑山玉碎,溫婉處又如香蘭泣露,弦弦撥心,聲聲撩人。
慕雪瑟執著手裡的紫**簫放在唇邊,和著琴聲的聲音吹奏起來。簫聲漸起,琴聲似乎頓了一頓,但又立即和著洞簫彈奏起來。
朗朗青天之下,琴聲痴纏,洞簫幽幽,兩聲相和,交織參錯,竟有一種蒼茫恢弘之感。這曲訴得不是情,也不是怨,而是滄海桑田,世事變遷,縱橫千古,蕩氣迴腸。
原本圍著月湖水榭的人群,紛紛回過頭來尋找吹簫之人,看見戴著雪白冪籬的慕雪瑟,全都一齊讓開了一條道路,直通向那水榭。
慕雪瑟一邊吹著洞簫一邊慢慢走向水榭,她看見水榭裡擺著一把琴,彈琴的是一位同樣戴著雪白冪籬的女子。只見那女子抬起頭看過來,隔著一層雪白的冪籬,慕雪瑟彷彿能感覺到她那溫和又熟悉的眼神。
☆、第一百六十七章 故人(二)
周圍被曲聲吸引而來駐足傾聽的人越來越多,慕雪瑟和那女子卻是都毫不在意,只專心致志地琴簫相和。
慕雪瑟沒有發現,在人群之外不知何時停了一輛馬車,車裡有人撩開車簾正遠遠地望著她。經過車旁的人,都為車簾後露出的那一張俊顏而驚豔。
“你本不是優柔寡斷之人,為何偏偏對這個華曦縣主如此。”馬車裡,元崇看著正凝望著慕雪瑟的九方痕說道。
九方痕不答,他看著正吹奏著洞簫的慕雪瑟,哪怕她戴著雪白的冪籬,他還是一眼就認出她來。她站在那裡,身子瘦削而倔強,就猶如他第一次在秦澤海的船上看見她的時候,她也是如此迎風而立,面對驚濤駭浪而色不改。
他沒有辦法回答元崇的問題,他心裡的感覺元崇不會懂,連他自己都還沒弄懂,他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