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呀?大半是人人嫌棄的流民和賊囚!楊寄在,他們有了安身立命之所,有了口飯吃,只要乖乖的,天塌下來長人頂!這可是許久沒過上的舒坦日子了!可是要是楊寄不領導他們了,甚或不在了呢?他們雖窮,也沒有笨到那份兒上。以前被編入長水軍的那些人就是前車之鑑——他們就是最不受待見的一批!以後賣命是他們,捱打捱餓是他們,受歧視不平還是他們,日子又會回到最慘的時光。
誰幹啊!
他們摒著氣等訊息。楊寄被抓入大牢的訊息一經王謐傳出,西府軍、北府軍和荊州軍立刻沸反盈天,這些個沒怎麼訓練過的粗老爺們拎起手上的武器,先殺了幾個朝廷派來的軍官,嚷嚷著“不放楊領軍,咱們橫豎活不下去了,不如造他孃的反!”
朝廷打了那麼多仗,此刻多麼虛弱啊!建鄴幾萬疲軟的禁軍,哪裡敢對付這幾十萬戰無不勝的粗悍新兵?
是屬攻心!這是楊寄當賭棍多年琢磨出來的,賭得最狠的,但往往是贏起來勝算最大的。
沈沅聽得膽戰心驚,問:“這麼賭命,一定會贏?”
楊寄老老實實說:“輸的可能性有兩次,我其實也緊張著呢。”
一次是入太初宮,太極殿後埋伏著手握刀戟的禁軍,如果庾含章或皇甫道知心狠一點,當即把他楊寄處決了,他只怕沒有桓越那時的好運氣了;二是甫入牢房,庾含章或皇甫道知若是想明白了,早早了結了他,外面那幫子土匪,其實一旦群龍無首,鬧騰得也有限,說不定許點好處也就不鬧了……
“還好,他們富人家不懂窮苦人的想法。”楊寄自己大約也有些後怕,“再一個,對手是皇甫道知,恰恰他和庾含章矛盾重重,又都不願意擔干係,活活便宜了我。他這人優柔寡斷,不是因為善良,只是算計得太多而已。什麼都想要,就不敢取捨了。”
沈沅心臟“怦怦”地跳,小拳頭一下一下地捶在楊寄胸脯上:“這你也敢賭!要是輸了……”
“這不沒輸嗎?”楊寄熱烈地吻過去,“我算得挺準的。要是不賭這一場,我哪裡來名分呢?”
“名分抵什麼用?!”
“有用!”楊寄道,“各地掌權得勢的還是世家大族,不僅地多錢多,還自己養著部曲。但是大族講究名望,孔孟之學都滲在骨子裡,所以,他們雖然也不免勢利,更多時候還是願意維持朝廷的聲望,也是維持他們自己的利益。我如果沒這個名分,力量遲早是越來越弱的,縱使是固守荊州,想憑那群賊丘八,只怕也不能長遠。現在得到了朝廷的認可,給了將軍的名分,雖然得不到荊州,但是我昨兒想了想,前去守衛的涼州更是一個適宜於發展的好地方。阿圓,以後,咱們有了自己的地盤兒,就誰都不用怕了!”
男人家立業的興奮不啻於美人在抱,說得興奮,身體也自興奮起來,鍥而不捨地又開始“如切如磋,如琢如磨”,誓有所成。沈沅的嬌軀柔軟滑膩,又是曠了許久的,楊寄的動作免不了越來越用力,終於惹得身下人兒一聲呼痛,雖然壓抑,但是楊寄一聽就發覺不對勁,停下手問:“怎麼了?!”
沈沅猶豫了一下,勾著楊寄的胳膊說:“沒啥,碰到傷的地方了。”
楊寄卻放開她,起身拿火石點燈。沈沅宛如做錯了事情的孩子,俯臥在榻上,裹緊了被子,想哭又憋得哭不出來,只覺得委屈、憋悶、難受得透不過氣。楊寄擎著蠟燭來檢視她的傷情,沈沅只能選擇閉緊了眼睛,感覺他的手指小心翼翼地滑過她背上、腰上,又小心在解她的褻褲。
她身上疼的地方很多,碰到就疼,但也搞不清具體在哪裡,因為一直都沒來得及自己看一看,此刻聽著身後楊寄“噝噝”地倒吸涼氣的聲音,不覺擔心和害怕混雜在一起。果然聽他粗魯地在罵:“那個狗_日的!”
沈沅回過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