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她清楚而乾脆地說:“我當你永遠是朋友。沒有理由,只是直覺。所以,我才會在你面前不必裝強大。”
譚東城不自禁地把目光又調到了她的臉上,他的目光是深沉的,複雜的,有兩束熱烈的喜悅的光芒在他眼底折射出來。他注視著她,有半晌的功夫,他硬生生轉開了視線。與她拉開了一段距離,他望著前邊的方向,聲調平穩了,呼吸恢復了原來的波動。“許橈陽結婚了,你怎麼辦?”
可兒沒說話,她的眼裡又淚光瑩然了,怎麼辦?她能怎麼辦?她呆呆地望著前邊那片空地,半晌,她眼裡的那份迷惘逐漸清晰,逐漸找準了方向,逐漸堅定。“我愛許橈陽,我不會離開他。”她說,她突然間變得神采奕奕,剛剛的那份無精打采,茫然無措奇蹟般地無影無蹤了。
譚東城慢慢轉過了頭看著她。接著,他喉嚨裡的話就被硬生生隔住了,因為,他又看到了她眼裡那束陡然而升的兩道火光。他近乎被催眠似的瞅著她,在那氤氳著一層水霧的瞳仁上,那火焰將她整顆眼珠都燒成了彩色的,像午夜裡城市高樓的霓虹。
“他是我的夢想,我的寄託,在我的心目中,許橈陽就是一個神話,除了他,我不知道我還能愛上什麼人了。”可兒嘆了口氣,唇邊浮起一個虛弱的近乎淒涼的笑容,“他就是我的魔咒,一旦中了,這一輩子都無解。”
忽然間,那輕飄飄的感覺都灰飛煙滅,身體一下子變得有千斤重,胸口的地方,肌肉僵硬的變成了石塊。譚東城徹底把頭轉過去了,他什麼都問不出來了。他直勾勾地盯著前邊的方向。有風漫過眼前那片凌亂不堪的土地,將他心裡剛剛竄起的那份溫暖,那份近乎喜悅的情緒悄悄地掃了個乾淨。
晚上,臨近十點鐘,可兒才回來。回來的時候,她的臉紅撲撲的,眼珠水汪汪的,紅酒的清香氤氳在她的身上,她幾乎一進門,許橈陽就聞到了。今天,他回來的比往常早。
靠在陽臺的地方,許橈陽沉著臉望著大門口,一動不動地抽著煙,眼光發黑地盯著那輛刺眼的賓利車不動聲色地停下。那個下車的人和車上坐著的人正在話別,儘管只有幾分鐘的時間,甚至更短,但是,卻將他心底的怒火更激長了幾倍。
他寒著臉,看著那門口的身影有條不紊地走進院子,鎖好角門,跟著走近臺階。他挺直了身子,吸了口氣,咬著牙盯著窗外,耳朵裡下意識地等著身後的門響。幾乎等了好久,身後的門一直沒響。不論她走的有多慢,即使她在樓下和雅姨打了招呼,聊了兩句,現在的時間也足應該讓她的腳步響在門口。但是,走廊裡沉寂無聲,依稀聽到樓下的聲響。她竟然還沒有上樓來?
許橈陽心口的怒火盤根錯節,已經竄到五臟六腑,七經八脈了。他揚起了下巴,長出了一口氣,狠狠將煙吸了一口,他把菸頭順著陽臺拋到了外面。咬著牙,他預備轉身出去,將樓下的人直接拎上來。但是,身後的門開了,該死,總算開了。
他吞著氣,閉了閉眼,慢慢把頭轉了過來。立即,他就看到了門邊那個人,臉頰微紅,眼神微醺,唇邊掛著一個迷離的恍惚的孩子氣的笑容。隔著那麼遠的距離,他都可以清楚地聞到她身上漫過來的酒香。靠在門邊,她像做夢似的看著他,唇邊的笑容搖搖欲墜,“你回來的怎麼會這麼早?”她無事人似的看著他笑,她怎麼如此坦然?他第一個反應就是想掐死她。
許橈陽眉頭一點點攢起來了,他心裡有個聲音那麼清楚而嚴肅地警告他自己,不能發脾氣,你現在已經如履薄冰了,你該對她好一點,忍耐一點,但是,他的臉就是不受控制地越來越黑,胸口的那股氣流已經重濁而粗糙。
他眼睛緊緊地盯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