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面就不可能了。有兩次,可兒在上課,譚東城打電話約她,她在萬分複雜的情緒中婉言回絕了他。譚東城也沒堅持,發生了那樣的事,可兒不再恨他,對於他已經是恩賜了,他豈敢還有什麼要求?
譚東城仍然是許橈陽心裡的痛,尤其在倚綠山莊,譚東城慷慨激昂地那頓表白已經成了許橈陽擦不掉的鏡頭。他害怕了,聽過許經天那一番話後,他就更害怕了。
許橈陽不得不承認,譚東城身上有種他陌生的執著。這份執著令他忐忑而不安,令他感覺到了一種看不見的威脅。現在的許橈陽就是一隻驚弓之鳥。幾乎丟失的寶貝失而復得,知道有人仍然對可兒虎視眈眈,他就不得不加倍小心,不得不打醒十二分的精神備戰。
這邊,公司的事比往年更多。北京房地產持續低迷,有價無市成為普遍情況。於是,工作上的事,可兒的事,還有家裡的那幾口,成了三個角,哪一個都拋不下,哪塊都必須對著,所以,很快,許橈陽也感覺到了力不從心。他的脾氣就越來越乖張,情緒越來越不好,燃點也就越來越低。
很快到了六月份,天氣迎來了一年四季裡最強烈的那份燥熱,夏天的氣息龍騰虎躍地開始展露在大街小巷了。星期天,可兒不用去上課,許橈陽有兩個上海的朋友過來,他不得不陪,於是,可兒的時間就空下來了。打電話約曹爽,曹爽沒時間,約丁月,丁月也沒時間,最後,約郭美麗,郭美麗吞吞吐吐地說:“不如我們去找藍衛晨吧!”
譚東城不能見,藍衛晨卻不能不見。但即使和藍衛晨見面,也得三申請四彙報。儘管藍衛晨連成為許橈陽情敵的資格也沒有,但是,那一次和藍衛晨的對話過後,在許橈陽的感覺中,藍衛晨一下子也成了一個潛在的對手,只不過在譚東城背後,所有的人暫時都被虛化。
終於,許橈陽那邊彆彆扭扭,勉勉強強地通了口,可兒立即像飛出籠子的小鳥一樣跑到了One Night。還沒到上班的時間,酒吧裡的人並不多。郭美麗比可兒積極,早她到了,正手託著腮倚在吧檯上花痴地看著藍衛晨調酒。
可兒坐過去。藍衛晨把調酒杯裡的酒倒到酒杯裡,用眼皮撩了可兒一眼,嘴裡揶揄著她:“怎麼,被放風出來了?難得啊!沒帶著手銬腳鐐吧!你怎麼不讓他給你脖子底下栓個鈴鐺啊!最好馬力大的,隔空就能聽見,他衝你這邊一招手,你就跑回去,看他的臉子是不是快活,快活了,你就給他撒個歡,打個滾,滿足他卑鄙的控制慾。”
可兒不以為忤,埋下頭:“去你的,我又不覺得被約束,我高興,我樂意。”她的頭不知不覺埋的更低了,“你不準取笑我,我現在這樣不好麼?如果許橈陽不理我,不要我了,你是不是就覺得有意思,我會好過些?”
身邊,似乎有個人忽然走過來了。只是一種本能的反應,可兒轉過了頭,錯愕地發現過來的人竟然是譚東城。她的心裡掠過一絲不安和緊張。彷彿做了錯事一般,那遙遠的電話那端的人可以清楚地看到她。她偷偷吸了口氣,心臟遽然亂跳了起來。
譚東城注視著她,“難得能在這裡看見你。”可兒飛快地看了他一眼,似乎好久了,兩人沒再見過面,他的樣子有些許的暗鬱,眉色寥落而消沉,人似乎也瘦了。她把臉轉過去了,面對著吧檯的方向,她的腦子裡在迅速反應要不要立刻走,?如果許橈陽知道她現在和譚東城在說話,會是什麼反應?
“過去坐坐吧!”譚東城用目光徵詢著她的意見。可兒猶豫著,譚東城的目光裡有份驟然升起的熱切和誠懇。“只坐一小會兒,”生怕她拒絕,他急促地說:“我想不會影響什麼,這次,我保證不耽誤你太久。”藍衛晨看了可兒一眼,對譚東城說:“算了,你別難為她了。她原諒了你,已經難得了。做人不能太貪心。”
譚東城點點頭,眼底的亮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