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張地感覺身後的竊竊私語及投射在自己背上的眾人火辣辣芒刺般的目光。意味著要學習更加巧妙地躲避這一切的漫長曆程。也許對於大多數女人來講,見他是一件艱難而隆重的事情。但我想他,我想看到他的時候,他能一直在我身邊。這使我更堅定地認為,只有在女兒與女人之間的微妙關係中游刃有餘地輾轉,才可以讓我得到這份恆久而熾烈的感情。這個偉大的設想像一點點的觸酶催化著我隱藏在內心的邪惡,猶如供我盡情呈現勇氣、智慧,及必勝信念的舞臺,我要得到僅屬於我的整個人生璀璨到極至的輝煌。
我緊張而機敏地整理著思絮,對於我來講,我應該成為Papa的一種習慣,一種約定俗成的規則。一種強烈而霸道的佔據在他內心深處最原始的本能。而這一追求僅僅是漫漫路途的開始,更為重要的是我將一直面對我一生最大的兩個敵人:無條件的奉獻和最深刻的邪惡,所有皆因為我內心滾滾流動的愛情。令我無比興奮的是我得到了濃縮成“Papa”這個稱謂的堂而皇之的藉口。我感謝上帝在顛覆這個稱呼的同時,成全了我的這份感情。只有作為女兒,我才有更恰當的理由制止他陷於一次又一次感情誘惑的重演,也只有這樣,我才能感受到女人所期昐的最平靜的祥和。
我知道愛情意味著稍縱即逝,意味著要靈巧地掌握一個瞬間變化的過程。我開始仔細擦拭我的頭髮,水珠順著絲綢的褡衫一路輾轉著下滑,在柔軟的地毯上失去了蹤影。我仔細地搜尋著頭腦中所能記憶的完美情節,來揣測Papa最喜歡的模樣。我仔細打量著自己。我有著挺拔而小巧的鼻子,只是我的額頭稍顯開闊,不過我想不經意間滑落的髮絲會分散他執著的眼神。我想Papa會喜歡我的眼睛,微微向上翹起的眼角,在被散射過來的燭光浸泡得紅潤的臉龐上,會恰當而羞澀地解釋女性的嫵媚。我嘗試學習用姿態來幫助他理解我的心情,喚起他憧憧少年時期對女性溫暖而疏遠的記憶。
在繁雜的首飾櫃中,我精心挑選了一串蜜蠟。我想我對飾品的品味得益於經營珠寶多年的母親。它有著琥珀色的光芒,不規則的形狀源自當年我尚無力切割它的稍顯稚嫩凡力的小手,那些大大小小的無限邊之形,串起的是我對遙遠非洲最深切的懷念。在我的有限記憶中,那是個離上帝最近的地方,是一個將人類的悲喜哀樂渲染到極至的熱土。我喜歡他們的愛,愛得純粹而自然,既不會刻意誇大有限的幸福,也不會奢侈演繹有限的痛苦。蜜蠟曾是那個時期非洲貴族女人們夢想中最美的佐證,曾是一個部落酋長贈予心愛女人的定情信物。我喜歡這種特殊的暗喻,喜歡人們賦予它的神奇的力量,喜歡那份被永遠成全的福祉和快樂。
我仔細地帶上它,也許只有一種成熟又近似空靈的氣息才適合它。我小心地勾兌了一小瓶散發著洋甘菊和依蘭香氣息的香精,聞了一下,美則美矣,只可惜於我實不相宜。在那個我們所公認的浪漫的國度,很小的孩子都在開始用香精塗抹自己的肌膚,以求得自然而持久的香氛。這麼多年的潤澤已經滲入了我的血液。尚顯陌生的氣息大膽地刺激並抑制我的呼吸。我匆匆地下樓,驅車經過一家熟識的花店,稍顯凌亂的小室驚惶地疑惑著雨天稀有的顧客。我將香精遞給女孩,固執而堅定的示意她,將它小心地塗抹在花瓣上。我能明顯地感覺她詭秘卻又略顯狡黠的笑容,彷彿在猜測隱藏在我內心深處的重大秘密。
我的大膽嘗試竟招來如此意義的眼神,我只有報以善意的一笑。可愛的女孩,她永遠不會了解我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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