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兒倒顯沉穩些,不能如玉兔那麼貧嘴,緩緩道:“是大爺差咱們進來的。知道今兒四小姐您會在這兒招待眾家太太小姐,便讓咱們二人進來侍奉。”
趙大太太處又不缺人手,何故再派兩個人進來服侍?由可見這兩個丫頭在趙大太太面前也是有些分量的。但看那玉兔如此唐突進門,趙大太太不怒反笑便能窺得一二。二太太心裡頭不禁對她上上下下打起眼來。
趙大太太想,晴兒是眾所周知的,日常出來的機會也多。倒是玉兔不大出來,便就她說起來:“這丫頭曾在老太太跟前侍奉了好些年,可是老太太一手帶大的,跟親孫女兒似地。別瞧她現在一副潑皮模樣,在老太太跟前可像只貓似地乖巧呢!可見她不將咱們放在眼裡,咱們也別去理會她,讓她一個人瘋瘋癲癲的好了。”
眾人忍俊不禁。那玉兔就嚷起來:“四小姐這麼說奴婢奴婢可替老太太喊冤枉了,老太太養我育我,怎麼就成了只養了頭貓了呢?再說奴婢的眼睛可大著呢,甭管是老太太四小姐您,就是咱家爺,眼下的太太小姐,可都讓奴婢放在眼裡記在心裡的……要不然我進來做什麼?八小姐,您給評評理……”說著就來到丁身後,探頭一問。
“……”怎麼就挑了她來唱這戲?丁苦笑,只得點頭,“你說的有理,是大太太偏心。”
趙大太太“撲哧”一聲:“你這個鬼靈精,何時連八小姐都跟你一個鼻孔出氣了?”
玉兔吐舌,一手接過趙大太太身後那丫鬟手裡的酒壺,努了一眼:“我來伺候。”便就給趙大太太斟了酒,又來給二太太斟,一路斟一路笑著:“若說要向八小姐敬酒,奴婢倒是覺得,沒人比奴婢更合適了。小爺是奴婢的親主子,侯爺夫人又是奴婢的表主子,四小姐身份高高在上,怎麼能就低給小輩兒敬酒呢?所以說呀……還是奴婢合適。”
說得趙大太太合不攏嘴,忙把手裡的梨花杯遞給她:“呶呶呶……給你給你,趕緊敬去吧,就會耍嘴皮子。”
眾人也笑了起來,這個玉兔可真是會說話,一張嘴將趙大太太哄得服服帖帖的。也不知究竟是舒公府裡哪屋的,將來必定能有個不錯的歸宿。二太太便問:“也不知後來丫頭又到了哪屋?這麼個人擱屋裡,我要是老太太,必定不捨。能說會道還是其次,就這麼個標緻模樣放屋裡,也抵得過滿屋子花瓶呢!”
趙大太太便笑道:“若不是給自己的曾孫子,老太太哪裡捨得。”
眾人旋即明白,這玉兔,原是給淳哥兒作陪的。
趙大太太又道:“不過淳哥兒還小並不懂什麼,她就暫且先擱文陽屋裡去了。偏文陽也極吃她這一套,所以越發沒了規矩。親家太太可千萬別介意……”
看趙大太太也疼這玉兔疼到心坎裡去似地,二太太哪裡還說什麼。只笑道:“原是老太太一手栽培的,難怪渾身都透著股靈氣兒。”
玉兔“咯咯咯”地笑,對晴兒努了一眼。
晴兒點點頭,便來到丁身側:“奴婢逾矩,想請八小姐過來說幾句話,不知可否?”
丁茫然地看看二太太,二太太眉頭緊攢,不忘當日她如何阻撓紫萍前來探視丁妙之事,暗自牙關咬得死死的,皮笑肉不笑地道:“既然如此,姐兒你去吧……”
趙大太太一想,原這玉兔唱足了前戲,是想二太太賣個面子給她。幸而自己也沒給足了她臉,不然二太太還真沒好臉色給丁瞧了。
丁只得落落起身,向諸位告了假,便隨晴兒掛上口罩出門去了。身後隱隱約約傳來玉兔頗為跳躍活潑的聲音,像一缸子醃滿白糖的蜜餞,教人咬一口都有些齒頰留香。暗想,原來玉兔是舒文陽的人,那前些日子過來傳地那封信,豈不就是舒文陽的了?她一下子有些糊塗,照自己對舒文陽的所知,他不應是這種會流連於風花雪月花前月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