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什麼東西,咱們姊妹說話,由得著你插嘴?”丁妙猛一下捶桌,將手邊那盞白茶敲地“嘩啦”一聲,臉孔上就已經繃紅。
喜兒頭一縮,含淚看了看丁。
“好了,本來和和氣氣的,怎麼現下卻鬧騰起來了?”二太太不耐煩地看了看丁妙。話正落,外頭一聲“祖母……”立馬將二太太的這陣不快掃去。雙眼頓亮,起身往外頭瞧了瞧,“喲……信之還沒睡呢?”
丁關氏抱著丁信之笑容滿面,不緊不慢地進來,往二太太三太太分別行了禮,軟軟諾諾地道:“聽說家裡來了好些姑姑,他便不肯再睡,硬拖著我出來。”
二太太趕緊從她懷裡將信之抱過來:“可是不聽話,這麼晚了還沒睡,你也是,該早些哄他躺下的。”
丁關氏微微笑了笑,似乎對諸類責怪早已習以為常。
逗了會兒信之,二太太似乎才想起丁等人都還在屋裡,便嗆了兩聲:“你五妹八妹上回在南京都已見過了吧?這往後她們就在咱們府上住下了,你倘或有時間就多陪陪她們姊妹幾個。”
丁關氏恭順地答了個“是”。
二太太又道:“今日來得晚,我就不備什麼酒席之類的給你們接風了。來日你二哥回府,再補上一回……今日便都去睡吧。倘或屋裡頭缺什麼短什麼了,管你們二嫂要。”
幾人都點著頭,說話著便要下去。二太太臨了又拉了拉三太太衣袖:“弟妹且留下來再坐一會兒,由著她們小的先去吧。”
丁心猜,二太太看似說得大方,怕要暗地裡跟母親算個總賬了。畢竟那銀錢的東西都是死的,花出去還是拿進來都是看得到的東西,真要她做做善心義務收留她們,豈不剜了她的肉似地?這些丁原也想好了,合著大莊的銀兩財務都由母親掌持,她因有數的。
丁關氏笑道:“都說咱們家妯娌相親,以前我不在姑蘇還覺不大信,如今我算是真正服了。嗬……”
“你少貧嘴,”二太太樂道,“信之由我看著,你領著妹妹們下去吧!”又瞪了丁妙一眼,示她嘴下留點德,也算給自己留後手。
丁妙歪了下腦袋,一副沒什麼所謂的模樣。
幾個便都跟罷丁關氏出去,瀏覽過府中大概,就帶往入住的廂房。
丁關氏極好的耐心,因天黑視物不明,總提醒她們腳下注意什麼的。繞過一隅穿堂,便引入了依牆而建的蛇形遊廊。左手邊大大的一個荷塘正在月下微微泛光,偶皺起漣漪頻遞在飄在水上的荷葉底下,乍一看宛如面銅鏡正有女子對鏡梳妝。池中幾簇白中帶青的假山矗立正中,奇石裸背,雄貌天然,透出一股北國粗狂之性。
春草兩眼筆直,指著荷塘中那點點荷苞,扯著夏枝衣袖問:“快瞧快瞧,咱們在明州都沒見過這種的,這叫什麼花?”
丁關氏笑了起來:“這個學名叫子午蓮。現還沒開,聽說待天氣一熱,那花開得便似火燒一般,很是絢麗。不過我也沒見過……”
丁妙便道:“我在書上倒讀到過,這花又叫火睡蓮,每年只開七天……當中有個花蕊,據說到死的那刻才張開呢。人都說曇花一現難見,我說此花有過之而無不及。倘或得緣能見一見倒好了……”
丁關氏挽住丁妙,不自覺將身子往她那裡貼了貼:“這有何難?咱們等到它開了花,且一天一天數著,待到了第七天,咱們巴巴地望著不就成了?”
丁妙蹙眉,搖了搖頭,道了個:“俗。”便沒了下文。
丁關氏正不好下臺,春草又問:“那花底下有魚嗎?”
“有水便有魚,你這問的是什麼問題?”夏枝戲謔道。
幾個人便笑起來,丁關氏方才舒心了些。(未完待續,)
第兩百一十五章 六爺去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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