憐,這才是更要命的。
春草正罵得喋喋不休,丁姀沉默了一陣,忽而道:“晚了,睡吧……”
兩人驚愕,雙雙詫異地看著丁姀。
丁姀溫溫地一笑:“外面的都是二伯母的家人,我們在這裡才叫外人,她們既有她們的事情要解決,我們便可兩耳不聞窗外事。夏枝……你不必太過擔心六哥,他還需上京,二伯母不會難為她的。我們心裡既無愧,就照睡不誤!”
“可是……”夏枝欲說什麼,但很快被丁姀一個眼神平息了下去,知道自己在這時候是最沒資格說話的。
二人服侍丁姀****,又把桌上攤開來的東西該丟的丟掉該收起來的收起來,拾掇妥當擺下地鋪滅燈各自鑽進被窩。
黑暗裡,三人氣息間歇起伏,春草焦躁地左翻右躺,把動靜弄得些許大。夏枝則側躺,偷偷看著丁姀的側臉,凝眉泣涕,愁眉緊縮。
丁姀眼睛只是微闔,等適應了黑暗後,便能清楚看到夏枝正望著自己。便略略將腦袋別向內側,避開她的目光。
正是三個人慾睡還醒的朦朧時候,粘在窗子上的人影像一股流水似地劃過,腳步放得極輕,鬼鬼祟祟地往堂屋裡過去。
堂屋這會子正燭火交映,二太太一臉鐵青像石膏一般在太師椅上坐鎮,一旁的下首丁妙遮帕打哈欠,勉強睜開眼睛看著跪在二太太面前的丁泙寅,洩於嘴角的一絲冷笑自始至終都不曾退卻。心想道,丁姀這會子可正在屋裡記得團團轉想對策吧?不過看母親今日這態度,似乎是沒得轉圜的餘地了。興許被遣回家的可不僅僅是夏枝一個人,估計連丁姀都不見得待得下去。
再打了一個哈欠,劉媽媽就回來了。匆匆從把腦袋扣在地板上的丁泙寅身邊跑過,附在二太太耳邊嘀咕了幾句。
二太太原本凝重的臉色,忽而驚現出一絲詫異:“果真?”
“千真萬確!”劉媽媽無比肯定。
二太太低眉思忖了一陣,淡淡道:“你起來吧!”
丁泙寅仰起脖子,臉色漲紅:“太太若不肯答應泙寅,泙寅就算跪爛這副膝蓋都不起來!”
“你還沒有鬧夠?”二太太緊住眉心,“我已不做計較了,你卻還不知好歹麼?讓你起來就起來,由不得你說!劉媽媽,去拉他起來,主家的爺們在莊子上跪著成何體統?”
不計較了?丁妙錯愕:“娘……”
“你也住嘴!”二太太一眼如鷹般睃過去,“這一路上都給我安安分分的,小姐家別學老婆子嚼舌根!”
丁妙臉色刷白,暗咬牙齦,氣鼓鼓地起身,一甩手:“如璧,回屋!”兩個人匆匆離開了堂屋。
劉媽媽趕緊過去扶丁泙寅:“六爺,您快起來吧!”
丁泙寅別開頭:“太太,泙寅自小到大不曾求您什麼,泙寅自知家中身份有別從不敢逾越。今日泙寅就只求您這一件事,您都不肯答應嗎?”
“說夠了沒有?”二太太刷地起身,甩開帕子走了幾步,回眸道,“他若再不起來,就綁他起來,連夜塞到馬車裡捎到南京去!隨二爺一起到盛京,讓他父親好好管教管教。”一頓,“你到我屋來拿件東西。”
一看二太太是動真格的了,劉媽媽哪裡敢怠慢,忙應道:“奴婢奴婢這就去叫人……”尾音未落,就一溜煙跑走了。
二太太瞥了一眼丁泙寅的背影,便舉步離開了。
劉媽媽叫了幾個人連捆帶打地把丁泙寅推進車裡,連夜進城找了個鏢局就把人送走了。丁泙寅離開之際嘶聲叫喚夏枝,夏枝聽到便一直縮在被頭裡,咬住手背哭。適才丁妙回來就沒有好臉色,她更不敢發出聲音,便那麼一動不動地讓眼淚嘩嘩地流淌在褥子上,溼了一大片。
從城裡趕回來時已是二更天,劉媽媽又馬不停蹄地去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