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下一瞬,埋伏在暗處的黑衣人如鬼魅般現身,閃著寒光的鋒刃朝他砍來。
「啊——」
他驟然驚醒,大口大口地喘著氣,目之所及,四下漆黑,似乎已經入夜。
帳簾掀起,有南梁將士舉著燈燭走進來,沒好氣地踹了他一腳:「狗東西,鬼叫什麼?」
他的臉色陰沉下來,一言不發地盯著那人。
「一個死到臨頭的俘虜,看給你能的!」對方抬腳就踢,良久,緩緩蹲下,借著燭光打量他的面容,「你就是那勞什子國師吧?岐王殿下不讓殺你,我不要你的命,斷你一條胳膊、或者一條腿可好?雖然我覺得這麼做實在便宜了你,你這種人面獸心的惡鬼,凌遲處死都不為過!」
寒光閃爍,他低低笑起來,絲毫不以為懼。
但恰在此時,另一個人影從外面走入,低聲道:「莊益,你幹什麼?」
「我……」年輕人悻悻地收回手,「蕭兄,換班吧,我不想在這守了,我怕自己忍不住殺……」
「去吧。」被喚做「蕭兄」的人接過燭臺,年輕人又狠狠踹出一腳,才大步流星走出帳篷。
林思歸冷笑著閉上眼睛,偏頭吐出一大口鮮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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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纓進入營地,得知己方大獲全勝,心裡懸著的石頭終於落下。
顧珏迎上來:「娘娘。」
「顧將軍。」時纓仔細打量她,關切道,「你還好吧,還有沒有受傷?殿下和其他人呢?還有宣華公主……」
「末將無礙,」顧珏笑了笑,「公主也平安無虞,只是受驚不小,已經歇息了。岐王殿下……正在與人議事,您連日趕路,想必也累了,不妨先休息片刻再去見他。」
時纓心下蹊蹺:「他連商討戰術都不避開我,還有什麼是我不能聽的?難道……他在何處?顧將軍,我現在就要去見他。」
顧珏無奈,只得將她引至岐王的營帳。
時纓來到帳外,不等衛兵通報,逕自打起簾子隻身而入。
草藥味瀰漫開來,慕濯身上穿著一件中衣,正在低頭系帶,聽聞動靜,抬眸看到她,不由一怔。
時纓三兩步走到他面前,不由分說地拉開他的衣服,露出了手臂和背後的紗布。
「一點皮肉傷而已,你再來遲一時半刻,說不定就痊癒了。」他攥住她的手,戲謔道,「倒是王妃娘娘一言不合就脫我衣服,著實將我嚇了一跳。」
時纓見他面色如常,稍許安心,卻仍是沒好氣道:「既然是小傷,為何要讓顧將軍把我引開?」
「這不是怕你心疼嗎?」慕濯環過她的腰,「橫豎都被你看到了,往後幾日就不勞煩大夫,由你來替我換藥吧。」
一旁的大夫:「……」
他真該先走一步。
時纓面頰一熱,點點頭,卻突然想起什麼:「……只有胳膊和後背嗎?不是,我沒烏鴉嘴的意思,我……」
「我知道。」慕濯按捺笑意,餘光瞥見大夫飛快跑走,眼中調侃之意更甚,「真沒有了,你若不相信,親自檢查一番便是。」
說著張開手臂,任由她觀瞻。
時纓對上他赤/裸的胸膛,整張臉都燒起來,慌忙垂眸躲避,卻又望見他肌理分明、線條流暢的腹部,以及再往下……褲子的系帶。
她轉過頭,顧左右而言他:「那個北夏國師呢?你們抓住他了嗎?」
帳中忽然安靜下來,許久都未曾等到回答。
她料想是那國師逃之夭夭,寬慰道:「你沒事就好,這次讓他跑走也罷,總還有機會再抓到。他吃了敗仗,說不定會……」
「阿鳶。」慕濯抬手擁住她,深呼吸,斟酌言辭,「我抓到他了,只是還沒有公之於眾。因為我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