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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受不了屋裡刺鼻的氣味, 迅速轉身離開,想到那個毅然決然撞向假山、為指控他而付出性命的女孩,但願她在天之靈得以安息,回到魂牽夢縈的家鄉。

隨即是靈州刺史為母親過壽,她與慕濯一同赴宴,一改在王府和軍營中的模樣,全程容色淡淡,除了應付賓客們的寒暄之外,似乎對任何事情都沒有興趣。

靈州刺史頻頻看向她,想必宴席結束就會立刻給京城傳信。

再之後,便是定下婚期。

靈州城內歡天喜地,百姓們自發幫忙,知兩人不收財物,便送來許多親手做的禮品,有繡著鴛鴦的手帕,有並蒂蓮造型的木雕,學堂裡的孩子作畫題字,稚嫩的筆跡寫下百年好合、永結同心,或是描繪一對白白胖胖的娃娃。

時纓悉心整理,妥帖收藏起來,看到那幅寓意「早生貴子」的畫,微微停頓了一瞬。

這段時間,她一直在喝劉大夫開的藥,雖然打心底裡,她自覺對孩子並無執念,但也不知出於何故,還是皺著眉頭喝下了一碗又一碗苦澀的湯藥。

慕濯總會為她準備一碟蜜餞,有次見她被苦得臉色發白,竟然直接拉過她吻了上去。

半晌,兩人分開,苦味煙消雲散,她輕輕喘著氣,迷惑道:「你這是做什麼?」

他眼底掠過一抹促狹,分明是趁機佔她便宜,卻裝得若無其事:「有福同享有難同當。」

她面色通紅,無奈又好笑:「藥是能亂吃的嗎?萬一用在你身上有相反的效果……」

話說一半,她忽然意識到什麼,不禁怔了怔。

她為何會有這樣的擔心?

難道不知不覺間,她已經在設想兩人的未來了嗎?

她會永遠留在他身邊,白頭偕老、不離不棄,或許還將有幾個孩子,喊他們阿爹阿孃。

出神之際,他已扣住她的腰,再次俯身封上了她的唇。

陽光從窗邊灑落,兩道影子映在地面,如藤蔓交纏,難捨難分。

八月十五,明鏡高懸,王府眾人聚在院中飲酒,時纓想著後天婚禮有大事要辦,須得保持絕對清醒,今晚便難得多喝了幾杯,很快就感到些許醉意。

她想到時綺和時綰,這時候,宮裡應當正值晚宴,她們抬頭望向天空,便能看見同樣的景色。

靈州的圓月比京城更明亮,不似宮中萬千燈火,將夜晚映照得猶如白晝。

還有表兄,他仍在路上,不知歇息的時候有沒有喝口酒。就像以前在杭州的時候,每逢中秋,舅母就會搬出桂花釀,他們念在她年紀小,不給她碰,她卻趁著舅父舅母不注意偷偷拿走一杯,沒多久就酩酊大醉,滾落在桌下,被舅父扒拉出來扛回屋裡。

當日她聽聞表兄的計劃,第一反應便是勸阻,但最終還是被他說服。

他造下的殺孽已無可挽回,唯有戴罪立功,免除更多無謂的傷亡,他見到舅父才會心安。

她思及夢中情形,剩餘的話音不由自主地嚥了回去。

朦朧間,她緩緩靠在慕濯肩頭,旋即就感覺到身子一輕,被他抱著走向屋內。

他將她放在床榻上,剛要抽身離開,就被她抓住手腕:「殿下,你要去哪?」

「我出去,讓青榆和丹桂幫你換衣服。」慕濯安撫地摸了摸她的發頂,儘管婚期已經敲定,兩人卻一如往常,她沐浴更衣時他會迴避,而他自己也只有換藥的時候才在她面前褪去上衣。

時纓卻沒有放開,反手探到枕頭底下,來回摸索。

那瞬間,慕濯神思一恍,總覺得此情此景似曾相識,但不知為何,腦海中劃過的畫面竟是她拿出一把淬著寒光的刀,毫不猶豫地扎向她自己的胸口。

她抽出手,他立時便要去制止她的動作,但出現在眼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