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纓搖搖頭:「殿下不必和臣女開玩笑了,京中誰人不知您潔身自好,連妾室通房都看不上,更遑論最見不得光的外宅婦?您許臣女一生一世一雙人,臣女深信不疑,您何必如此貶損自己,跟那些私德有虧之徒同流合汙?」
衛王聞言,一口氣憋在胸腔,差點沒被噎死。
奈何這裡是安國公府,時纓也並非他能隨意打罵的下人,他緩過勁來,好言相勸道:「阿鸞,她不過是你的替代品,你我尚未成婚,有時候我想你想得緊,唯有看著她聊以慰藉。念在她替你伺候了我一段日子,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的份上,我實在不忍她就此殞命,你發發慈悲饒了她,我保證她往後再也不會出現在你面前。」
時纓從沒聽過如此驚世駭俗的言論,一時間只感到前所未有的噁心。
她的演技無以為繼,如同躲避什麼髒東西一般,不自覺地朝旁邊挪了挪。
「聽殿下的意思,她莫不是失蹤了。但臣女沒有說謊,昨日的確是她先行告辭,臣女直到宵禁前才將將歸府,殿下若不信,可以去慈恩寺找僧人們問個清楚。」
衛王不得不與她坦白:「她發現簪子不翼而飛,想著八成是遺落在慈恩寺,在返回來尋找它的途中被人劫走。」
時纓反問:「那麼殿下堅信是臣女趁她不備偷走了簪子,然後算準她很快就會發現、並且決定回來尋找,然後派人守在路邊劫走了她嗎?臣女若有這般神通廣大,又何至於被您矇騙到今日。」
她停止演戲,言語平靜而冰冷,衛王卻如釋重負。
他從未見過這樣的時纓,只覺格外陌生。
不再是以往對他千依百順的模樣,雖然沒有態度強硬、拒絕交談,但卻令他無計可施。
他其實不想與時纓鬧僵,雖說安國公府和孟家的關係盤根錯節,就算婚事取消,時文柏仍是他的擁躉,但少了姻親這道保障,他不敢保證對方會死心塌地為他效命。
更何況,時纓若顧念舊情,到岐王身邊給他做內應,將來或許能發揮意想不到的效用。
岐王寧願背負「搶奪兄長未婚妻」的惡名也要娶她,應是被她的美貌迷得不輕,假以時日,時纓取得他的信任,從他那裡套些秘密情報,或者乾脆趁其不備殺了他,簡直是一本萬利的買賣。
衛王打著如意算盤,默唸「大丈夫能屈能伸」,服軟道:「阿鸞,我沒有騙你,我的心屬於你,和她只是肉/體……」
「敢情是人家一個弱女子強迫殿下,讓您不得不隔三差五往通濟坊跑。」時纓雲淡風輕道,微微垂下眼簾,遮住眸中嘲諷,「同樣的說辭,殿下用來汙衊舍妹還不夠,還要換不同的人再使第二次,就像您那根重複利用的簪子一樣嗎?殿下勤儉節約,果然名不虛傳。」
衛王身份尊貴,從沒有受過此等挖苦,一時間,臉色青紅交加,氣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他勉力維持的虛假面具出現裂痕,話音裡已隱隱浮上怒意:「時三娘,你究竟要怎樣?」
時纓見他在失態的邊緣徘徊,目的達成,也不想再留他在這礙眼,直截了當道:「退婚吧。」
「退……你說什麼?」衛王以為自己聽錯,但她顯然沒打算浪費時間說第二遍。
他惱羞成怒,憤憤道:「阿鸞,此事絕無可能,你我的婚約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陛下與安國公皆不在場,我斷無資格做主,況且……」
「陛下也沒有準許您在外面金屋藏嬌,您不是照樣我行我素?」時纓不等他說完,莞爾一笑,「殿下本事通天,定不會讓臣女失望,否則臣女只好找個陛下和家父都在的時候,請他們做主了。」
衛王一張臉霎時漲成了豬肝色。
皇帝與時文柏都在場,她難道要把事情鬧到宮裡?
屆時皇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