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的態度還不得而知,他絕不能自亂陣腳。或許……皇帝會為了保他,推孟大郎做替死鬼。
徐公公與慕瀟寒暄了兩句,將那群樂師和舞姬一併帶走調查。
賓客們也不敢再看熱鬧,陸續告辭,王府的僕從連忙上前,清理假山附近的血跡。
幸而榮昌王醉得不淺,已經回屋小憩,否則生辰當日見血可並非吉兆。
時纓走過假山,看著血色被清水一點點沖刷乾淨,默然嘆了口氣。
今日發生了太多計劃之外的事,本以為孟家權勢滔天,揭發孟大郎之事無法一蹴而就,後續還須得慕濯動用手上的力量,暗中推波助瀾,卻沒想到會有這樣一位勇敢的女孩站出來,用鮮血和性命為武器,對一眾高高在上的宗室與官員發出振聾發聵的吶喊。
她的犧牲不會白費。
這一次,孟家應是在劫難逃。
-
回到府中,時纓換下禮服發冠,令青榆去隔壁請慕濯過來。
他也已經更衣完畢,穿著身尋常的襴袍,卻顯得姿容俊逸出塵。
落座後,時纓開門見山道:「你猜到薛僕射會提前給陛下傳信?」
慕濯沒有否認:「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酣睡,孟家日漸囂張,陛下又豈是寬宏大量的善人。薛僕射曾是我祖父的心腹,當年陛下奪位,他出力不少,一直深得帝心,如今他拒絕與皇室聯姻,陛下雖有不滿,但卻會更加信任他。」
「既然陛下決定出手,孟家也無力迴天。」時纓思忖道,「只是我懷疑,陛下偏袒衛王,今次未必會處置他,要想讓他伏罪,僅憑彎彎姑娘還不夠,須得將他大肆斂財的證據公之於眾,這樣一來,陛下再想保他難如登天。」
「不必懷疑,陛下勢必會幫衛王遮掩過去。」慕濯道,「扳倒衛王並非易事,只能循序漸進,得益於你的妙計良策,他和安國公府之間已經生嫌隙,如果孟大郎再折進去,孟家不會善罷甘休,定要找他討回相應的報償,衛王養虎為患,遲早有一天遭到反噬。」
頓了頓:「這次辛苦你了,之後的事交給我就好。」
「殿下何必與我見外。」時纓笑道,「計劃提前完成,我們是否能儘早離京去靈州?」
慕濯一怔,對上她秋水盈盈的眼眸:「這麼迫不及待嗎?」
「當然。」時纓坦然承認,「我早想離開京城這個是非之地了,而且我還等著到靈州之後與……」
她一時不察,險些將顧將軍的名號脫口而出,忙掩飾道:「……重拾武藝。」
「你想習武,直言便是,又何必等到去靈州。先前你不提,我當你又改變主意了。」慕濯順手抄起盤中一枚果子,「來,讓我看看林將軍教你的本領還剩多少,我坐著不動,你從我手上搶到它。」
時纓:「……」
她也沒說要跟他學吧?
「我……」她嘆息著低下頭,委屈巴巴道,「殿下恃強凌弱,我豈是你的對手。」
說著,似是紅了眼圈。
慕濯沒想到她突然變臉,一時愣怔,不禁有些無措。
正待相勸,一道勁風撲面而來,她猝不及防展動身形,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撲向果子。
慕濯啞然失笑。
又是這招。
時纓知兩人實力懸殊,只能使計令他放鬆警惕,再一擊而中。
豈料他的反應極快,在她指尖即將碰到果子的時候飛速移開了手臂,她頓時撲空,不由自主地倒向他。一時間,她來不及收招,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整個撲在他身上。
慕濯發覺她的企圖,沒有刻意抵抗,順著她的力道仰面倒向地毯,果子脫手,不知滾去了哪裡。
他輕輕一嘆:「雖然美人計也不失為一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