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枝不顧自己尚在病中,央人找來皇帝道:“反正我也脫離危險,這件事最好不要再做深究,往後咱們留心些就是。”眸中隱隱閃著擔憂之色,“皇帝哥哥……,你這次一定要聽我的,好嗎?只當是為我祈福罷。”
桓帝與她自幼相處甚深,明白她的用意,其實只要有自己在身邊,她還有什麼好擔心的?之所以想平息這件事情,不過是不想惹得朝堂動盪而已,讓自己煩心,畢竟雲家、安和公主都不是尋常人,若是太絕情反倒會令眾人不安。
桓帝沉吟了一會兒,頷首道:“好,我答應你。”
旋即傳旨,將安和大長公主貶為郡主。這都是看在雲枝開口的份上,加上安和駙馬乃是朝廷棟樑,以及福親王為親姐求情,額外開的恩。不過誰都知道,這個郡主也只是有名無實罷了。
而送玉湄兒進宮的陳兆慶,更是首當其衝,即便他咬定自己不知,玉湄兒也沒有直接的證據,不過御下不嚴的罪名卻是逃不脫的,很快被削去一切官職、榮銜,在天牢裡待罪三年以觀後效。
其中最最說不清楚的便是雲皇后,很明顯雲枝已經危及到了她的後位,人人皆知她不願意雲枝進宮,那麼有所手段也是情理當中。不管如何,皇后失德的罪名已立,所以她的那道自請廢位的摺子,皇帝很快就準了。
宮中上下人人議論,想不到玉湄兒一個小小的宮女,竟然能掀起如此大的風浪,扳倒一位皇后、一位大長公主,一位當朝炙手可熱的青年權貴。
桓帝的後宮本來就稀薄,經過如此幾番折騰,死了賢妃韓姜,廢了皇后、恭妃,最後竟只剩下瑜妃慕允瀠一人。倘使沒有云枝,皇帝的這位表妹多半要登上後位,不過眼下雲枝猶在,那便又是兩說了。
可是不管雲枝進宮與否,她畢竟都是慕家女兒,想不到桓帝這一朝,後宮居然會如此離奇,成了慕家一門的天下。後宮朝堂本就盤根錯節,朝中很快有了議論,擔心將來慕氏一家獨大,外戚專權,甚至有流言擔心會危及到大燕江山。
太后聽了這些留言只是嘆氣,微微傷感,“如今我還健在,便已經有這般多的流言蜚語,等我百年之後,還不知道要議論成什麼樣呢。”
沒過多久,大將軍雲琅遞上辭呈,以太平歲月、盛世年華為由,請辭大將軍等一切榮銜,並且呈上京畿虎符。桓帝將摺子駁回,太后聞訊請來了皇帝,語重心長說了一番話,再次讓皇帝同意舅舅的摺子。
桓帝勸道:“母后不必理會那些無稽之談。”
太后搖了搖頭,微笑道:“只要佑綦你的江山穩如鐵桶,自然會恩及慕家,若是江山社稷因慕家而動搖,慕家反而會因此受損。”微微靜默,又道:“便是小瀾,以後你也不要給他任何官職,莫使他捲進官場,有你這個哥哥照拂,小瀾自然不會受委屈。”
這話聽著不祥,桓帝忙道:“母后怎麼說起這種話來?既然母后已經思量妥當,兒子準了舅舅的摺子便是。”
太后嘆道:“沒想到竟然出了如此禍事,還好月兒無礙。”微微蹙眉,“看起來,這玉湄兒倒不像是你長姊的人,她連自己的性命都不要,到底是為了什麼?!”
桓帝亦是眉頭深鎖,“兒子也不明白,已經安排好人徹查。”
“查!一定要查清楚!”太后沉聲,“這種亡命之徒,不把她的目的查清楚,終究是個禍害,宮裡不能再出這樣的事了。”
桓帝點頭,“母后放心。”
太后緩了緩神色,又道:“先不說了,知道你掛念著月兒,先進去瞧瞧她吧。”
此時雲枝留在宮中調養,她自幼由太后撫養,雖說前些日子已經搬出宮去,但一應佈置仍然如舊。桓帝與太后道了安,轉到後面,最近皇帝天天都要過來,宮人熟練的備好了茶水,悄無聲息告退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