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里曼怔住。
「可笑。」片刻後,他猛地轉過頭,冷笑:「這不過是你個人的假想。」
「可是我的假想成真的機率很大,如果它是真的呢。」
喬安站起來:「如果是真的,那意味著什麼,意味著魔法師根本沒有你們以為的那麼稀少,誕生魔法師也並非只是貴族的特權,而是屬於所有人的平等的天賦。」
弗里曼瞳孔一縮。
「你說平民愚昧無知,可是你們根本沒有給過大家擺脫愚昧的機會,他們一天的勞作只能勉強換來口糧,怎麼可能像貴族一樣有滿屋子的書可以學習?可以到處遊歷開闊眼界?可以從小就在魔法元素最充沛的地方居住以激發自己的潛力?」
喬安吐出一口氣:「平民對於光明教廷虔誠的信仰,是因為他們除了信仰神明沒有其他的希望,生活已經這麼糟糕了,更可怕的是未來也沒有能改變的可能,除了信仰神明,祈求來世的幸福,他們沒有別的選擇。」
弗里曼抿了抿唇,眼神銳利:「你到底想說什麼?」
「我想說…」喬安一字一句:「那如果,我們給他們選擇呢?」
「教廷畫出來世的大餅籠絡民心,以利益和權柄吸收年輕的法師們精心培養,讓他們成為教廷的擁泵以維護統治。那如果我們能比他們做得更好呢。」
喬安的眼睛漸漸發亮:「我們可以給民眾更好的生活,讓他們能靠自己的勞動吃上白麵包、肉和牛奶、住上漂亮的新屋穿上棉綢的衣服,以黑暗神的名義讓他們在今生就能得到享受。我們可以大量復刻書籍,建立圖書館,用豐厚的獎勵鼓勵大家學習文學和科學,大家都忙起來了,體會到生活的甜頭了,就沒工夫管教廷那些虛偽的言辭了。
此外,我們可以以國家的名義建立大量魔法學校,把最年輕的魔法血脈牢牢握在手裡,制定專對於魔法師的法律,從小給他們灌輸國家為上的觀念,給他們更高的權力和享受,卻也限制他們不可肆意放縱,讓他們敬畏又忠誠於國家,讓他們視用自己的力量維護法典、守護平民為榮,以國家的力量限制他們的行為,再從中選出德行和實力出眾的強者,再賦予他們制衡下一代魔法師的權力和責任,這樣一代代的傳承下去……」
弗里曼傲慢冰冷的面容漸漸僵硬,像一張虛假的面具從他臉上碎裂墜落。
他怔怔地看著她,像是在看著一個怪物,眼波卻止不住地顫動。
她的神色那麼鮮活,她的眼睛在發亮,她清朗的聲音像是帶著一種不可言說的蓬勃張力,帶動著人的心臟一起共振。
「弗里曼,陛下。」
她那麼坦蕩而誠摯地看著他:「你們把魔法視作一種恩賜,一種至高的榮耀,但是我覺得,魔法它也只是一種工具,就像烈火、洪水和蒸汽是一樣,它是爆裂的、可怕的,但是它也不是不可控的。」
一個高等法師的發咒可以清空一個城池,一顆原子彈也照樣可以,還自帶百年滅種輻射呢,地球不照樣安穩地轉,我大中華不照樣還是個連槍都見不到的「平平無奇」和平社會?!
所以說,工具就是工具,再牛逼的工具也是工具,不能怕它,更不能一味仰望它,要想辦法控制它,還要努力發明其他的工具制衡它——比如說用核彈打魔法,噯,想想就會很牛逼。
喬安暢想了一下,最後總結說:「總之,我們不應該讓魔法控制我們,而應該是由我們掌握它,將它化作我們自己的力量,再用它去發明更多的力量,彼此制約,接著繼續推動各方面的進步,形成一個良性的迴圈。」
喬安的聲音落下,房間裡寂靜無聲。
弗里曼和菲爾德都直勾勾地盯著她。
喬安信口就來一通,後知後覺有點緊張,結巴起來:「我…我是不是說得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