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憤怒地伸手指向廣場另一頭,那一大幫被執法官押解出來的教授、學生:
黑默丁格認識,他們都是鍊金科技學院的人。
這些執法官說是隻查親迦娜分子,結果卻幾乎把鍊金科技學院,這一整個學院的人都抓起來了。
“他們都是祖安人。”執法官只這麼解釋。
鍊金科技在皮城很不受重視。
所以鍊金科技學院的老師學生基本都不是皮城本地人,而是從祖安移民過來的下城做題家。
現在執法官見到祖安人就懷疑是親迦娜分子,他們自然一個都跑不了。
這所謂的《反迦娜法案》,事實上已經被執行成《排祖安法案》了。
黑默丁格無語,只好又問:“那文學與藝術學院呢?”
“文學藝術學院的學生,怎麼也讓你們抓了這麼多?”
學文學、學藝術的,可基本都是皮城本地人。而且還大多都是富人。
難道他們也能通匪嗎?
“他們讀匪首李維的詩歌。”為了博取皮城小市民和知識分子對領風者的好感,李維曾經抄了不少有名的西方詩歌,翻譯成符文之地的語言,發表在報紙上。
“他們還在課上公開演奏匪首薩勒芬妮的曲子。”
黑默丁格:“”
“混賬這些孩子都是學音樂的!薩勒芬妮小姐是現在雙城最有名的音樂家,是皮城音樂家協會的終身榮譽會員,學生們演奏她的曲子有問題嗎?”
“有沒有問題,得我們查了才知道。”執法官說。
“還有,匪首薩勒芬妮現在已經被皮城音樂家協會除名了——黑默丁格教授,您不該再稱呼她為音樂家了。”
黑默丁格:“”
音樂家協會不該是一個單純的民間藝術組織麼,怎麼也摻和到這裡面來了?
哎,科學、文學、藝術怎麼一覺醒來,突然就全都有國界了呢?
黑默丁格正在這裡沉思。
一位衣冠楚楚的中年教授正好被執法官押著路過。
教授見到他就喜出望外地求助道:“校長!黑默丁格校長!您在這裡,那真是太好了”
“萊米爾教授?”黑默丁格認識他。
萊米爾是歷史與考古學院的教授,也是皮城博物館的館長。
他曾經找黑默丁格這位“活化石”探討歷史問題,所以黑默丁格與他也頗有印象。
當然,黑默丁格更有印象的,還是這位萊米爾教授的外甥,那個在皮爾特沃夫已然小有名氣的,名叫“伊澤瑞爾”的年輕探險家。
伊澤瑞爾上次從恕瑞瑪考古帶回來的那隻奧術護手,他還幫忙研究過呢。
“萊米爾教授,你怎麼也被抓了”黑默丁格錯愕不已。
萊米爾教授可是正宗的皮城本地老爺,祖上十代都是有名的學者、富豪、探險家。
他研究的主要方向也是恕瑞瑪歷史,想來也並沒有什麼敏感的地方。
難道連他都能通領風者嗎?
“哎。”萊米爾無奈地說:“校長您不知道,就是因為我研究的是恕瑞瑪歷史,我才讓麻煩給沾上了”
他不光研究3000年前的恕瑞瑪帝國,也研究300年前的恕瑞瑪殖民地。
他在自己的學術論文裡詳細描述了當年的皮城商人,是如何在恕瑞瑪大陸北岸建立起殖民據點,又如何一步一步向內陸擴張,不斷侵蝕恕瑞瑪人土地的。
殖民期間發生的種種掠奪、屠殺、奴役、甚至是殘忍的種族滅絕,都被他出於一個歷史學者的良心,原原本本地記錄了下來。
而這些不加美化修飾的真實歷史記錄,又恰好和領風者筆下的殖民歷史完全吻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