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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部分

白英的年輕女警官管她叫神探警花,一開始大家當作玩笑話,然久而久之,也就都這麼叫起來了。不過她心裡通透得很,她之所以能夠破解旁人難以識破的案子,不是因為她有多聰明,而是因為她懂得換位思考,使自己“身臨其境”。其他人會去想兇手是誰,而她則會想,如果我是兇手。只有足夠了解兇手的內心世界,才能洞悉兇手的作案動機,找出破案的關鍵點。

人的情緒變化,就如同這天氣一般,下午仍舊陽光正好,可轉而便演變成了現在的飄雨。難以捉摸。

這一次,兇手的目的究竟為何?採取碎屍這種殘忍的手段,究竟是為財,還是隻為宣洩自己內心強烈的怨恨與憤懣。

隨著《匈牙利狂想曲》樂章的響起,喬倚夏飄散的思緒被拉扯回來,說起來,喬倚夏雖然人前威風,但私底下卻是一個不折不扣的文藝青年,喜歡林清玄的散文集,喜歡巖井俊二的電影,喜歡franzliszt的鋼琴曲。用她的話來說,平日裡的生活已經夠扣人心絃了,心中總要有一些柔軟的地方充當緩和情緒的避風港。

“念微。”

“倚夏,那個究竟是不是我弟弟,我弟弟是不是再也不可能回來了。”雖然看不見電話那頭女孩的表情,可是透過語氣卻能感受到她心中發出的巨大的哀痛,“這兩天我吃也吃不下,睡也睡不著,我既難過又害怕,我害怕。我不知道我選擇報案究竟是對還是錯。”

聽得出來她是一個堅強的女孩,即便是面臨這種事情卻也依然盡力剋制著自己的情緒,雖然悲慟,卻保持著鎮定,喬倚夏將碎髮絲捋到耳後,說道:“念微,你不用怕。我已經跟白英和商陸說過了,會讓他們保護你的安全。”

“我沒事,我只是擔心我父親。我母親已經不在了,我弟弟……我不能再失去我父親了。”

“你放心,雖然現在還無法確認那究竟是不是你弟弟,不過我們一定會給你一個交代的。”喬倚夏語氣平和,一方面試著安慰她的情緒,一方面又不失穩重。

方才還在飄灑著的細雨隨著電話的結束通話戛然而止,喬倚夏將傘收起來,回想起上午的場景。那一向喜歡打扮的光鮮亮麗的女孩頭髮披散著,一雙眼睛之下藏著濃濃的黑眼圈,她們是高中同學,多年的好友,而喬倚夏卻不曾想過她們會在她工作的地方面對面。

陳念微說,她是下了很大的決心才敢來報案的。一方面,她生怕打草驚蛇,而另一方面,她又著實掛念弟弟的安危。但上午陳念微的情緒顯然不太穩定,或許是那樣壓抑的環境給她添了幾分緊張感,讓一向伶牙俐齒的她變得吞吞吐吐。

喬倚夏猛地定住腳步,看了看手錶上的時間,九點十五,還好,應該還來得及。隨即在路邊伸手攔了一輛計程車:“青硯小區。”

暖黃色的燈光均勻而柔和地灑在喬倚夏的身上,空氣中瀰漫著濃濃的香水味道,陳念微將沏好茶的陶瓷茶杯放在離喬倚夏較近的茶几邊緣,隨即坐在了沙發的另外一側,雙手緊握,臉色蒼白。

“我已經找了一千一萬個理由,來安慰自己,那絕對不是我弟弟。”

“我知道你不喜歡那種氣氛逼仄的環境。”所以上午石韋要留她在那兒做筆錄的時候,她雖然沒有拒絕,可是卻根本沒辦法有條理地說話,喬倚夏不想為難她,便勸著石韋讓她回去了。

人在高壓之下是無法準確控制自己的思維的,或許在家裡,陳念微的心情更能平靜一些,說的話也更具參考價值。

明白喬倚夏來的意圖,陳念微深吸一口氣,皺著眉閉上了眼睛:“其實在十天前我就搬出去了,是我爸爸要求的。你也知道,我母親去世很多年了,大學畢業以後我沒有留在外地,而是選擇在這裡找了一份工作,目的就是為了能夠陪著我爸爸,不讓他感到孤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