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真好。
喬倚夏伸手,撫了撫她的臉,幫她把臉上的灰擦盡。說不出一句話,唯滾燙的眼淚抑制不住的流淌。原來,最美好的成語不是失而復得,而是虛驚一場。只有自己親身體會,方能知曉,已經失去的戀人能否在回到自己身邊從來都不是最重要的,哪怕她永遠都只能跟自己是陌生人,自己也希望她能夠比任何人都幸福地活著。
“你過的很不好嗎。”
終於,路西綻握住她的手,同她十指緊扣。
喬倚夏看著她的眼睛,感覺到前所未有的心安。她甚至看不到周圍的人,聞不到由於燃燒而散發出的刺鼻的氣味,緊緊擁抱住她。
“現在,很好。”
“我們走吧,倚夏。”
——自流琛走後,我又喝了許多酒,似乎只有透過這種方式才可以使我暫時麻痺自己的神經,使我不再想你。我看不到太陽,亦見不著月亮,週而復始地醒來,週而復始地醉去。一直到伴隨著一陣熊熊燃燒的烈火,我再次從夢裡醒了過來,我無法判斷這火是有何而來,也許是因為蠟燭被風吹倒,火光接著桌布瘋狂地燃燒了起來。而我所做的第一件事情,不是滅火,不是逃生,而是去了衣櫃帶走你買給我的衣服,我想,這是我唯一能留住的證明你出現於我生命裡的記憶了。
所幸,我仍是逃了出去,坐在鞦韆上,繩子有點鬆了,我想起路書野以前每次推我的時候都不敢太用力,說是怕我飛出去。我突然覺得,那蠟燭不是被風吹倒的,而是被路書野深深愛護著我的魂靈所推倒的。正如流琛所說,他是那麼地希望我能夠過得幸福,而我卻讓他的犧牲變得毫無意義。
我再也不會快樂了。
也許是在我對她說出滾的時候,又也許是在流琛對我說出,她過的不好的時候。我可以讓自己永生在反覆地折磨中活下去,以實現我對賀蘭秋白的承諾,但我卻無法心安理得地面對她過的不好的事實。是我做了錯事,令我的哥哥,以及其他八個年輕的生命結束在了他們的青春裡。然而現在這份濃烈的愛卻淹沒了我的罪惡和愧疚,讓我無法再自我折磨下去。
對不起,我的哥哥,我必須告訴你,我愛她,勝過了一切。
從病床上醒來時,映入眼簾的除卻白花花的牆壁以外,還有賀蘭秋白的臉。她坐在床沿,看著窗外,表情茫然。
“醫生說你過度飲酒,得了胃穿孔。要好好休息。”賀蘭秋白幫她掖了掖被角,說道,“另外,石隊長跟商陸他們也過來了,你身子不好還不能自由活動,待會兒他們會進來在這裡做筆錄。”
“大嫂。”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但是,你不必給我道歉,我不會接受。你也不必再自我折磨下去,我曾經是想過,要你一生孤寂,一生受罪。可你的命不是我給的,是書野給的。既然他想讓你好好活著,那你就不能辜負他。另外,我不要你的股份,更不要你的錢,因為那對我來說毫無意義。我訂了三天後的機票,我想離開這個地方,沒什麼意外的話,我希望我們,再也不見。”
賀蘭秋白走出醫院,抬頭看了看澄碧的藍天,好似看到有個男人在笑著向自己招手。
“書野,這一世,我等你一輩子。下一世,你一定要早點找到我,也讓我嘗一嘗,被人愛的滋味。”
“總之,路教授能夠平安,就是最好的結果了。”醫院裡,商陸把記錄本合上,碳素筆蓋上筆帽。轉眼間,他們與路西綻相識也滿一年了,在他們的心裡,路西綻一直是神一般的存在,她曾經給予他們的無償的幫助是他們永遠心懷感激的。
沒了心事的束縛,喬倚夏的燒很快退了下來,路西綻的身體也康復的很快。喬父忍不住去了醫院,同喬倚夏緊緊相擁在一起,他終究還是放不下這個女兒,都是女兒是爸爸貼心的小棉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