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無不可。我並無惡意,望姑娘不要介懷。”
話說到這份上,我再講究就矯情了,所以我就任小僮扶持著,輕輕慢慢地,在那美人榻的墊子上斜靠下來。
其實我心裡想的是,這也就是古代,要是在現代,你不過三十來歲,比我大不到二十歲,這年齡差距算個啥!但是,眼前這個人,給人的感覺是溫和而鄭重的,我相信他是真的有些重要的事情要跟我說。其實,我的心裡頭對於他到底想說什麼,還是相當的好奇。
這時房裡已經點起了香。那香放在一隻小小的精緻的薰香爐裡,擱在遠處的案臺上,白煙曲曲折折地嫋嫋升騰著。香的氣味很淡。幾乎聞不出來。但香燃了不到一刻。我就覺得全身上下說不出的輕鬆舒服。好像是全身的氣血都得到了調動,精力也逐漸地充沛起來。
白千帆坐在不遠處的一張椅子上安靜地喝著茶,也不說話。過了不知道有多久,便有雍州府的親信送了一疊子文書來,白千帆就喝著茶慢慢地低頭看。看了有半個多小時,他才抬起頭來,那會兒我都已經快睡著了。
“如何?”他開口問道。
“感覺……很神奇。”我聽到自己的聲音懶洋洋的。
白千帆微微一笑,向我揚了揚手中的文書:“剛才的劫案有答案了。想不想知道?”
“這麼快?!”
“葉姑娘你所說的,全部都很對,每一個細節,都精準無比,令人欽服。所以,這第一層皮,是剝下來了。”
“第一層皮?”
白千帆笑了笑,放下茶盞,把手中的文書遞給了我。那文書裡記的東西很亂,似乎說了好幾件事。互相都不挨著。我掃了一遍,竟然有點看不懂。
“姑娘可知道興蕖麼?”
我茫然地搖頭。
“佛經雲:若佛子不得食五辛。大蒜、茖蔥、慈蔥、蘭蔥、興蕖。”他一邊說著,一邊給我比劃和講解了一下這“興蕖”的形狀。
我當時就一頭的黑線。比劃了半天,這說的,不是洋蔥嗎?
洋蔥不是20世紀傳入我國的嗎?看來不光辣椒穿越了,連洋蔥也穿越了!
不過白千帆講述的重點顯然不在洋蔥是如何穿越的問題上,他想講的還是我們今天看到的那起劫案。
“興蕖這東西,看上去是圓的,其實卻是一層一層密密地生長,想要把它剝開來,看到它的心裡到底是什麼樣子,不是件容易的事呢。常常是,剝完一層還有一層,好像怎麼也剝不到頭。就像我們手裡的一個個疑案。”
我忍不住笑起來:“白大人,其實,白菜也是一層一層的呢!”
“但是興蕖呢,不剝掉外面一層,是看不清裡面的。而且在剝興蕖的時候,也許會傷到你呢。”他指指自己的眼睛,“會流眼淚的。”
想一想,還真的是呢。切洋蔥是個不討人喜歡的差使,跟削山藥皮是一個級別的,一個會令你嗆得淚流滿面,一個能叫你癢得抓耳撓腮。我忽然發現,其實對於只有理論缺少實踐的我來說,完完整整地偵破案件其實還是相當陌生的領域。也許真正的偵查者,在一層層地剝開洋蔥的表皮,一步步看清裡頭的因與果的時候,眼睛裡常常是不自覺地噙著淚的呢。
那麼,心也會痛嗎?
我抬頭望著靜若止水的白千帆大人。眼前這個人,是這樣的嗎?張老師,是這樣的嗎?那麼聶秋遠呢?
怎麼會這樣呢?只不過因為一個比喻,就忽然讓我感覺本來引以為傲的專業領域一下子陌生了起來?
“葉姑娘你說過,這個案子不是劫財,而是仇殺,我也是這樣認為的。所以,我就令萬年縣縣尉先去查明瞭與死者有仇隙的人。”
白千帆見我認真地聽著,便繼續說了下去:“結果我們查到,最近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