輪流拿著金印看了又看,最終默默無語地雙手交還給蕭遙。
蕭遙笑意淺淺:“請問二位,這可是皇后的鳳印?”
許允點了點頭,遲疑了一下,才道:“確是鳳印無疑。”
蕭遙面帶笑意,掃視眾人,徐徐道:“各位也都知道,這位容夫人是誰的妻子?”
一片默然,沒有人回答他,但答案已是無可置疑。
當今皇后的丈夫,還能是第二個人嗎?
許允忽的雙膝一屈,撲通一聲跪在容若面前,連連叩首,待抬起頭來時,已是老淚縱橫:“老臣辭官之時,陛下人在深宮,不得一見。至今已有五載,臣日日思念陛下,不想今生,竟有再睹天顏之時。”
他說得聲音哽咽,花白的鬍子都顫個不停,看似十分動情。容若卻生起極度古怪的感覺,像是以前看電視裡的人,哭哭叫叫喊喊鬧鬧,因為過於極端、過於戲劇化,倒不像是真的了。
蕭遙眼中亦有淚光閃動,拂衣也對著容若拜倒:“陛下。”
蕭遠略一遲疑,望向容若的目光微帶譏誚,不過終究沒有說什麼,也拜了下去。
齊雲龍拖著陸道靜立起,踏前數步,中氣十足地喊了一聲:“陛下萬歲。”也屈膝拜倒。
陸道靜脈門被他拉著,受他真氣所制,竟是身不由己地也拜倒下來。
他們這陸續一拜,其他人都坐不住了。
先是堂內的僕人們紛紛下跪,手忙腳亂地磕頭,皇上、萬歲、陛下,叫得亂紛紛。
後是幾位將軍互相看看,終究屈膝拜倒。
這樣其他人也沒有辦法乾站著不動,雖是神色各異,終是前前後後跪了下來。
其中有動作乾淨俐落,萬歲之聲,叫得又響又亮,表情赤誠堅定,怎麼看怎麼像赤膽忠心熱血義士的人,比如趙遠端等人。
也有動作遲疑,表情沉鬱,眉峰微鎖,卻又無可奈何之人,比如民團總團練屈寒山。
容若微微皺眉,卻也不說話,只是握緊楚韻如的手,臉上神色深沉得看不出悲喜,幾乎不像是大家所熟悉的那個叫做容若的人了。
以前看什麼康熙私訪、乾隆外傳,總覺得扮成平常人的皇帝,忽然間露出本來身份,所有人拜倒於地的樣子很帥,很讓人滿足。這一番出來私遊,偶爾也做些這樣的聯想,幻想自己忽然露出真實身份會有多麼威風,但事實真的發生在眼前,卻只覺難堪。
容若沉默不語,蕭遙卻已大聲道:“陛下萬金之軀既在,我等必當竭盡心力,以襄盛舉,今日之會,願做歃血之盟,無論生死禍福,不離不棄。來人,拿酒來……”
話猶未落,已有侍從雙手捧上一大碗酒。
蕭遙挺身站起,把食指放在齒間用力一咬,立時流出鮮血。他滴血入碗,復又捧著整整一碗酒,一飲而盡,再抬起頭時,因著酒氣,臉色已是微帶潮紅,猛力把酒碗往地下一摔,清晰的碎裂之聲,就像重重的錘子,敲擊在每一個人的胸口。
“若違此誓,有如此碗。”
他朗聲立誓,目光凜然若電,環視諸人,竟如寶刀名劍,迫人生寒。
而其他侍從們也都無聲地捧了大碗的酒,敬向每一個人。
這局面,已是被蕭遙做得讓人不得不應承了。
許允第一個搶過碗,大聲道:“臣雖老朽,為國盡忠之事,豈敢後人。”第一個噬指滴血。
旁邊的林崇文也立即道:“我一家歷受皇恩,聖意所向,縱死亦不敢辭。”
他二人一搭一唱,也跟著滴血飲酒。
齊雲龍也挺身而起,聲音響亮地說:“我為朝廷命官,生死前程,自是聽憑陛下旨意。”
說著他抬手接過酒碗,正要破指滴血,旁邊一縷勁風襲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