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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8部分

,然後,他就變成這個樣子了。”

安樂臉色慘白如紙。一個在黑暗中被關了足足五天,竭盡全力掙扎在理智與瘋狂之間的人,忽如其來,聽到至愛之人的慘叫聲、求救聲,是多麼驚心動魄。他必會瘋了一般地四處衝突,然後一次次被牆壁和鐵門彈回。他會擠命掩住耳朵。卻擋不住至愛之人的聲聲慘呼,什麼也看不到,所以只能想象,因為是想象,所以會更加恐怖、更加可怕,即使是神仙,處在這種境地中,也只能發瘋了。

她的聲音在一瞬間有些嘶啞:“快把門開啟。”

後面追來的管事太監總算趕到了:“公主,這人是梅總管親自押進來的,門鎖上之後,鑰匙就被梅總管帶走了,梅總管一直跟著皇上,不離左右,公主要救這個人,何不去求皇上?”

安樂什麼也說不得,只是無力地看著鐵門頑固地擋在面前,無助地聽著一聲聲撞擊,無助地任由被關在門裡的人,瘋狂至極的吼叫著、呼喚著。

然後,她再也忍不住心頭的酸楚,撲向鐵門,大力拍擊起來:“容若,容若,你彆著急,韻如沒有事,她和我在一起,你別這樣,你會弄傷自己。”

容若聽不到,他什麼也聽不到,他已經瘋狂了。他竭盡全力控制自己,他拼盡了力量,不肯喪失理智,然而,他聽到了楚韻如的慘呼聲,於是,在心中繃到最緊的那根弦就此斷裂。

是有人在耳邊呼喚嗎?是瘋狂之後的幻覺嗎?他通通不知道,他只知道在聽到那一聲慘叫時,他就跳了起來,他就毫無理智地向前衝去,被黑暗的鐵壁撞跌在地上,不知疲倦、不知痛苦地站起來,瘋狂地摸索著,渴望有一個出路,瘋狂地撞擊著,渴望能逃出生天。

黑暗讓他失去了思考的力量,長久的禁閉讓他失去了分辨事實的能力,他只聽得到他心愛的人,在悲慘中呼叫他的名字,他卻無能為力,他只聽得到他至愛之人,輾轉慘呼,不知在受什麼傷害,他卻什麼也不能做。

他忘了一切,原則、道理、天下蒼生、楚國的利益,他全部忘記,他只記得一個名字,韻如,他只知瘋狂大叫,寧昭,寧昭,你放我出去,我什麼都答應你。

誰能永遠做聖人,誰活該永遠做聖人,站著說話永遠不會腰疼,捨己為人說得真是好聽,真正被捨棄、被傷害時,真正被利等刺穿胸膛、被鋼刀割碎心靈,真正讓自己所珍惜的一切被毀滅,真正讓自己心愛的人受傷害時,誰還再顧得上什麼大義、什麼良心、什麼原則。

人心從來軟弱,人類何曾經受得起考驗,他的善良,也不過是高高在上時,事不關己的悲憫罷了。不不不,他不想透過試煉,他不要做聖人。天下蒼生。太過虛無飄渺,國家民族,這話題太大、太迷茫。他只要他心愛的人安然無恙,他只要他至親的人不受傷害,和寧昭合作又怎麼樣?向魔鬼低頭又怎麼樣,人人心中都住著魔鬼,憑什麼他容若就要例外。

他放棄所有堅持,讓那個固執已見,不肯睜開眼面對現實的笨蛋見鬼去吧!他只知道瘋狂地嘶吼著、懇求著。一次次撞向鐵門和四周冰冷的牆壁,不知道巳喊了多久,不知道已撞了多久,不知道心如火焚了多久。不知道身上傷痕共有幾處,不知道那椎心的痛是因為身體還是心靈,也不知道,隔著一扇門,有一個美好良善的女子,為他心痛如絞,為他呼喚嘶喊。

安樂拍打了半日,拍得手心生疼,卻還是無法呼醒鐵門裡已然瘋狂的人。

她張惶地四下打量。忽看到鐵門下方用於送飯送水的小口子,忙道:“把這個開啟。”

管事太監撲通跪下來,叩首道:“公主饒命,皇上有旨,除送飯送水之外,絕不可把此門開啟,否則不止奴才們的腦袋,並家中父母、九族親人,一個也饒不了啊!”

安樂又氣又急,疾聲怒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