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飛矢,也沒有一支可以破開她的劍網。
她的劍總是一出即收,出劍之際,風雲乍破,雷電賓士,待得收劍,便又是高貴而嬌弱的女子,只是靜靜站在丈夫身邊。
一開始其他楚軍作戰的時候,都擔心容若的安危,總要分出幾分心思給這位站在城樓之上、戰場最前線發呆的貴人,但見到楚韻如的劍法,無不震驚咋舌,讚歎之餘,倒也放下牽掛,盡心去防禦城池。
攻城戰從早上打到晚上,那潮水般一波又一波永無止歇的秦軍才沒有再繼續攻上來。
受傷的軍士們被抬下城樓找人救治,疲累至極的人們,抱著刀劍,靠著城牆,慢慢滑倒在地。
人們沉默而有序地開始收拾戰後,併為下一場攻防戰做準備。
楚韻如不必再全副心神,守護容若的安危,才開始感覺到害怕,才察覺自己手足發軟。
一直呆呆站立不動的容若伸手,輕輕握住楚韻如的手。
兩個人的手都是微微一顫,都覺得對方的掌心滿是汗水,卻還是冷得徹骨。
楚韻如低聲道:“我知道你心中不忍,為什麼一定要勉強自己一直看下去?”
“因為,這是我應該負起的責任。”容若蒼白著臉,一字字說:“我可以逃避我的工作,我可以放開權力,我可以說天下興亡與我無關,我只關心眼前所見的事,只願幫助手臂所能及的人。但是,只要我一天還是楚國的王,所有楚人的生死,我都應該負責。我要親眼看著,看著這場殺戮,看著每一個戰死的人,我要讓我自己明白,我需要承擔的是怎樣的國家和百姓,不能逃避,不可退縮。”
楚韻如覺得他的手還在微微顫抖,但一字一句,竟如千斤沉重,這樣的容若,她從不曾見過,卻也心中一痛。
與其讓他這樣真以天下興亡為己任,因為責任,因為痛楚,因為不忍,而擔下那沉重得讓人窒息的擔子再變成楚王蕭若,她寧可,他仍是那嘻嘻哈哈,天大的事,也視做笑談,沒有雄心大志的公子容若。
容若站起來,走下城樓,一路士兵向他施禮致意,他只點點頭,來到了傷員集中治療的地方,順手接過軍醫的藥物,過去給傷員上藥。
受傷計程車兵看到他親自來上藥,都有些惶恐,有些人漲紅臉,支撐著想站起來,有些人手忙腳亂,連聲說:“公子,我們沒事,這裡又髒又亂又汙穢……”
容若一眼瞪過去:“閉嘴。”
他一向是笑嘻嘻好說話的主,難得板起臉喝一聲,倒真震得旁人一下子說不出話來,他自是低了頭去幫忙別人包紮傷口。
他以前在“仁愛醫院”當義工,雖然因為暈血,沒有直接接觸過血肉模糊的傷口,但有關護理的技術,卻早就學到手上了。
他包紮傷口的手法迅速有效,能很快止血,就算對被巨石砸斷了骨頭的人,也可以用最有效正確的方法處理傷勢,就連幾個軍醫都頻頻用驚異的眼神看向他。
反而是楚韻如雖然武功很不錯,但對於包紮傷口、照料傷者,卻實在一竅不通,一開始怔怔站在那兒插不上手,但很快就手腳迅速地幫忙遞藥送水,甚至不避血汙地把清水送到重傷暈沉計程車兵唇邊,用溫柔的聲音引導昏昏沉沉的戰士把水喝下去。
戰鼓倏然而起,容若一震,猛然直起腰:“他們又攻城了。”
楚韻如也一挺身站起來:“我去城上,你留在這。”
容若搖頭:“不行。”
楚韻如迅疾地說:“我能幫著守城,你能幫他們治傷……”
容若搖搖頭:“我有我的責任,我要站在最前方,我要讓每一個人知道,朝廷一直在他們背後,皇家子弟也一直和他們在一起。”
他們說話的時候,幾個受傷較輕計程車兵已經跳起來了,幾個重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