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尋常百姓家,那是好不少。但是一旦家中沒有人當官,一二十年之後,恐怕就要跌落門庭了。
人與人是不一樣的。
許有壬其實也想明白這一點。他本以為奪嫡風波,也就幾個月,皇帝重新確立的皇儲,一切都塵埃落定了。他之前想躲躲。但是而今看來,卻不是這樣。他這才來拜訪自己的老師。剛剛詢問老師的傾向,也是同樣的原因。
許有壬說道:“弟子愚鈍,還請老師指點迷津。”
張養浩說道:“我等大臣,當為社稷臣。而今奪嫡方起,朝政已經有些混亂了。閻國老之前請陛下早定儲位。但是陛下不聽。我等也只能退而求其次了。不管朝廷亂成什麼樣子,總是要有做事的人。”
許有壬說道:“老師,如此一來,不管那位皇子上位,都不會念你的好的。”
張養浩哈哈一笑,說道:“我需要他們念我得好嗎?我都奔七十的人了。這位置還能坐幾年。陛下富有春秋。心急什麼啊?你放心。有什麼事情都是我擔著。不會牽連到你的。”
許有壬聽了,心中有幾分感動。
奪嫡之爭中,並不是誰都有資格中立的。
張養浩有資格,而許有壬卻沒有。而今張養浩給許有壬選了一條安全的道路。
許有壬說道:“老師恩德,弟子沒齒難忘。”
張養浩說道:“都是這樣的。只是希望你今後遇見後輩之中有能力的人。也要栽培一二。莫忘我今日是如何對你便是。”
許有壬點頭說道:“弟子明白。”
張養浩話題轉過來,說道:“你覺得王敏如何?”
許有壬有些不解地說道:“王敏是戶部趙尚書的人。此番就是來拉老師下水的。”
“不是這個。”張養浩說道:“你有沒有注意到我提起案子,王敏當時的表情?”
許有壬有些茫然,說道:“這個----”
張養浩說道;“你的眼力還需要練。我懷疑這裡面有問題。趙凜的名聲我聽過。辦案不錯。只是為人倔了一些,受不得委屈。我本來想將他拉到御史臺的。結果他撂挑子不幹了。回紫金山書院教書了。”
“不過,趙凜即便是要誣陷王敏,也不會全然誣陷。”
“正好,你而今還休假。去一趟治安司衙門旁聽王敏的案子。王敏的案子關係到一位御史,一位將軍。而且是陳年舊案。決計不是一次可以斷下來的。你這一段時間就好好看看。如果真有栽贓陷害,我自然不會坐視不理。但是如果王敏真有不當之處。那麼我也必須要維護御史臺的清譽。先一步處置了王敏。”
許有壬說道:“弟子明白。”
他心中恍惚有一種感覺。他又要與杜安見面了。
或許杜安還不知道他,他卻是很瞭解杜安了。本來以為是自己妹妹的良配。但是不提杜安陷入奪嫡之中,單單是杜安與汾陽王府郡主的種種傳聞。這就足夠許有壬退避三舍了。
畢竟,許家的門戶與汾陽郡王家是天地之別,萬萬不能相爭的。
只是想起家裡小妹,許有壬只能輕輕一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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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之間轉瞬即過。
荒廢很長時間的治安司衙門,大開中門迎來了很多人。
這也是大魏朝廷的規矩,除非特殊案件,比如關係到軍情之類需要保密的案件。否則那就是大開中門,任人來觀看。以示光明正大。天日昭昭,但是實際上,真正的老百姓根本不在乎這些。從來不敢進衙門的門,但凡來旁觀的。都不是平頭百姓。
今日也是如此。
黑壓壓來一群人。除卻王氏兩兄弟,乃至於王氏族人等相關人員之外。還有很多其他方面的人。許有壬僅僅是其中一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