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仲祺已經走得極慢,然而發現明箏還是不怎麼能跟上他的步伐,雨勢一點都沒減弱。他扭頭一瞧,卻見明箏渾身上下沒個乾淨的地方,這下也才注意到她的腳上根本就沒鞋子,光著腳跟著他走了這麼一段路,她細皮嫩肉的能受得住。
他心裡說不出的心疼,當時就扔下了手裡的棍子,然後拉住了明箏的胳膊,在她還沒有反應過來時突然將她橫抱起來。
明箏驚呼:“這樣不行,快放我下來。”
“這樣還能走得快一些,雨太大了,你走不快的。再淋下去你會生病的。你乖乖配合就成。”
蕭仲祺少有地對她用了命令的口吻,明箏僵著身子也不敢朝他靠近,她覺得自己太沉了,讓他這樣抱著跑像什麼,片刻後明箏說:“放我下來,我自己能走。”
然而蕭仲祺卻並沒有回應她,腳下一點也沒有要停下的意思。雨水拍打在蕭仲祺的臉上,然後滴落在了明箏的臉上,她望著他的臉心中突然變得柔軟起來,原來有個可靠的兄長是這般的滋味麼?
她還是宋明明的時候,家裡就她一個獨生女,小的時候就一直羨慕別人有哥哥姐姐愛護撐腰。這一天她突然覺得小時候的那些遺憾都得到了彌補。
那處破敗的小廟近在眼前,蕭仲祺看了一眼懷中的女人,他放緩了步子對明箏說:“雙九心思重,我擔心他有別的想法。我還是放你下來吧。”
明箏忙回答著好,蕭仲祺輕輕地放下了她,明箏緩緩地在泥地裡行走。
進了落腳的寺廟,蕭閏棠見他們雙雙回來了,他的臉上倒是有明顯的歡喜。
“你們終於回來了。”
當明箏從蕭仲祺的身後走出來時蕭閏棠驚了一跳,有些嫌棄地說:“老天你是在泥漿裡打過滾嗎,渾身上下就沒個乾淨的地方。”
蕭仲祺沒想到蕭閏棠見到明箏竟然在意的是明箏的髒,他有些不悅地說:“能逃回來已經是她夠機敏了,身上髒了換了就是。”
明箏從來不指望能從蕭閏棠的嘴裡聽見什麼動聽的話。今天算是順利地逃過一劫,明箏都佩服當時的勇氣。
蕭仲祺從車上拿來了早就準備好的乾淨衣裳,明箏到菩薩身後自己換了。
後來又洗了一把臉,腳上的泥漿也全部洗掉了,不出所料,雙腳都破割出了好幾道口子,怪不得剛才她每走一步路都疼。
雨漸漸地停了,他們得繼續趕路。不過馬兒丟了,眼下又沒代步的其他牲口。蕭仲祺便充當了人力車伕,拉著笨重的馬車一路狂奔。
這天並不算太糟糕,他們趕在天黑前順利到達了一處縣城。也順利地找到了一家客棧投宿。
明箏依舊和蕭閏棠分房睡,自從明箏回來後,蕭閏棠看她就多了幾分嫌棄的目光。兩人話也不怎麼說。明箏剛進屋不久,夥計就送了熱氣騰騰的飯菜來。
在外面這幾天也難吃到一口熱湯飯,她也著實餓了,自己吃完了一碗麵條,兩個白白胖胖的肉包子,還有一個蔥油餅。
吃飽喝足之後明箏便想躺下睡覺。他們離開了王府還沒幾日,一天天地過得驚心動魄的,後面的路還很長,不知又會遇見什麼驚心動魄的事。
她剛剛躺下就聽見敲門聲傳來,明箏走到門前便先問了句:“誰啊?”
“是我,你開一下門。”
她聽見是蕭仲祺的聲音立馬就去開了門,蕭仲祺將一個包袱遞給了她。
明箏回到屋裡開啟了那個包袱,卻見裡面包了幾件衣裳,還有一雙鞋子。
那是雙普通的藍色緞子繡鞋,上面有兩簇卷草紋,黃色的卷草紋落在藍色的緞子上顯得尤其的鮮亮。
她將鞋子試了一下,大小竟然剛剛合適。包的那幾套衣服有夾棉的,也有窄袖的,雖然只是尋常的棉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