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只揉了揉眉心,睏倦得很,外頭卻傳來小宮女那刻意壓低的話語聲,“……嘖嘖,沒想到那英國公府的姑娘當真是有幾分性子的,說是前兒撞死在了柱子上,怕是英國公夫人連咱們太后娘娘都給恨上了……”
“噓,還是小點聲,若是叫蘇姑姑聽到了,小心狠狠打你一頓板子!”
若換成了往日的太后娘娘,就算是再怎麼好脾氣,可還是會命蘇姑姑將那小宮女狠狠斥責一頓。
沒有規矩不成方圓,慎言慎行,便是天家的規矩。
可是今兒,太后娘娘卻是覺得累得很,前兒她就知道程婉秋沒了的訊息,當時覺得沒什麼,宮裡頭死兩個人是再正常不過的事兒了,這麼多年下來,她甚至都忘了當年一同進宮姊妹的樣貌。
可到了夜裡躺在床上的時候,太后娘娘翻來覆去都是程婉秋那張乾乾淨淨的臉,還有她望向老七那含情脈脈的眼睛。
世家的姑娘,饒是心裡再喜歡一個人也是不會說出來的,可一個人的眼神和動作卻是不會出賣一個人的。
也正是因為心底的那分愧疚,所以哪怕那英國公夫人一些不敬的話傳到宮裡頭來了,她也也裝作沒聽見似的。
她一輩子無兒無女,可到底也能體會一片慈母心的。
此時此刻想著程婉秋的並不止太后娘娘一個人,還有坐在書房裡的謝七爺,他想程婉秋並不是惋惜程婉秋,在他看來,每個人的命都是靠自己決定的,再怎麼喜歡怨恨,這路都是自己走下去的。
這英國公府姑娘連這麼點小坎坷都挨不下去,以後的路又該如何走?
他從不覺得程婉秋可憐,若真的要可憐,便去可憐那些因洪災失去父母、無家可歸的那些人。
可陳多功卻不得不防備英國公府了,只輕聲道:“……如今張居之是個什麼意思,就算是傻子也能猜到一二了,如今他仗著皇上是傻子就先把持朝政,這可是冒天下之大不諱啊,怕就怕到時候朝中大臣都支援他這樣做,到時候這蘇家的汙名就更加洗不清了。”
他與蘇明月的父親乃是摯友,如今聽說謝七爺想要為蘇家謀反,哪裡有不幫襯的?急的更是與皇上告假,只說自己病了,要回京城養病。
皇上素來是個心善的,哪裡會不答應?
謝七爺只淡淡道:“張居之的心思如今已是司馬昭皆知,如今他拉攏了魏成武不說,因為英國公府大姑娘的死,他事情做的極為漂亮,只怕連英國公都站在他那一邊了。”
英國公素來耿直,如今就算是女兒死了,可到底還是想著對不起張居之,張居之那嫡次孫他怎麼看都覺得是個好的,可這親事不過是剛定下來,自己女兒便自盡了,不知道的還以為張居之那孫兒極為不堪了。
就是這般,在靈堂之上,張居之更是極為悲愴,只拉著他的手說可惜了秋姐兒那樣好的一個姑娘與張家無緣,更提出要娶英國公府的另外一位姑娘為妻。
他膝下只有程婉秋這一位嫡出姑娘,剩下的便都是庶出了,可張居之一點都不介意。
當即他只覺得張首輔的恩情,他怕是一輩子都還不清了。
有恩必有仇,如此一來,英國公便恨上了太后娘娘,更恨透了謝七爺,既真的不願意娶自家女兒,當初為何不將話都說清楚?
這些事兒,有暗衛一字不落的與謝七爺說了。
饒是向來沉著鎮定的謝七爺,都有些拿不定主意了,這一個張居之就夠他頭疼的了,更別說後頭還有手握兵權的魏成武,還有清流之家之手的英國公,說句難聽的話,只怕張居之這個時候要謀反,就有了五分勝算罷!
想了想,謝七爺淡淡道:“魏成武那邊倒是不足為懼,張居之那嫡孫,我也派人見過兩面,是個沒主意的白面書生,那魏成武的女兒生的五大三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