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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部分

生手中要他某月某日幾時幾分到縣法院會齊與某人對簿公堂。董榆生方才相信不做虧心事半夜也有鬼叫門。

開頭一陣董榆生有些手忙腳亂他不知怎麼就成了“被告”而且還有個莫名其妙的兒子活在世上他感到可笑而又不敢笑。這幾年他經得事多了譬如交警扣照、銀行透支、用電載、煙囪冒煙等等還有那位副所長時不時派人來查賬雞蛋裡的找些骨頭出來罰也罰了錢也交了過河哪有不溼鞋的道理?惟獨上法院打官司卻是始料未及的。董榆生琢磨了幾天也沒想出個正當理由。朱桐生吃了熊心豹子膽竟敢開這樣玩笑?誣告是要反坐的這個道理他能不懂?這比不了那二百塊錢沒根沒據罷了也就罷了。多想無益。當面和他對質吧!純粹是無中生有無事生非怕他怎的?董榆生身正不怕影子歪親自開著自己的紅色桑塔納轎車獨自進城上了法院。

法院上所有的人都是一種表情:兩口子吵架、學校請家長、丟了錢包……彷彿不如意的事都讓這些法官們給碰上了個個皆是鐵青著臉。董榆生想法院裡大概是不主張笑臉服務的。即便如此有啥事說啥事幹嘛擺出那麼一副難看的面孔?同時也要分清是什麼案子呀又不是敵我矛盾況且還是假案何必做出那麼一副難看的嘴臉?幸虧董榆生沒有作奸犯科幹下歹事否則雖不至於嚇個半死肯定也會胸中打鼓、小腿抽筋的。

好在庭長好未使這種尷尬局面延續很久左右一看便直來直去朗聲話:

“被告董榆生原告朱桐生訴你和他的妻子侯梅生通姦生下一子現已十二歲請你……”

如不是董榆生早有準備定會使他目瞪口呆必膽俱裂。就在隨著庭長聲色俱厲、一字一句地宣佈他的“罪名”之後他已是汗流滿面想要找個東西擦擦事前忘了帶手絹只好兩手一抹牙縫裡蹦出四個字:

“血口噴人!”

“法院是講理的地方每句話都要以事實為依據、以法律為準繩。血口噴人不足為據請講事實!”陪審法官說。

“不可能我長這麼大還沒和女人睡過覺怎麼會有兒子?”

“你說得這些沒用。如果你是女的咱們到醫院一查立馬就可以結案。至於男同志嘛目前科學還達不到這種地步你的那些話不足為憑。”另一法官說。他的話如果換個場合恐怕會引來鬨堂大笑然而在這兒卻不可能出現笑聲甚至連笑的姿式都沒有。

“他有證據嗎?”董榆生手指向“原告”席。

“我兒子難道不是證據?董榆生你不要揹著牛頭不認髒胡攪蠻纏歷來是你的拿手好戲!”朱桐生站起來臉孔漲得通紅眼睛閃著兇光“兒子是個大活人你能賴得了嗎?”

“請安靜。”庭長用手示意朱桐生坐下來然後朝著董榆生還是剛才那種口氣“被告董榆生至於那個娃是誰的兒子我們還沒有做最後結論一切都要根據事實說話。但是有一點你必須清楚在法庭上你必須講真話、講實話。強詞奪理幫不了你的忙說假話、說慌話是要負法律責任的。”

“他老婆懷了別人的兒子和我有什麼關係?”董榆生已經鎮定了許多現在又不是那個年代不是反革命也要整出個反革命。他也挺納悶:這個朱桐生該不是缺錢花了吧缺錢花也不能開這麼大的玩笑?看他那副咄咄逼人的神態倒也不像是無中生有難道梅生還有別的相好梅生不應該是那種人呀?董榆生想了想實在也說不清楚個是非曲直只好說“不行就驗血我提議驗血。”

“必要時我們會採取這種方法。我們商議後確定此案也並非光彩之事能縮小範圍儘量縮小範圍不要擴大影響最好娃娃還小嘛給他的心靈上留下創傷也不是高興的事。所以把你們二位傳來小範圍協商處理和解為宜。”

“法官我提個請求既然這件事是我和侯梅生之間的事另一位當事不到場恐怕不合適。”董榆生到底想出了個最有力的“根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