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天空有鳥兒飛過了。白山黑水已經被糟蹋得不成樣子尤如一座廢棄的煤山。
頭上纏滿繃帶的連長董傳貴利用難得的戰鬥間隙草草地清點了一下自己的隊伍:一百多號人馬如今只剩下十幾名戰士了。三天三夜部隊大量減員。剛才還是活蹦亂跳的小夥子轉眼間就化為烏有。這就是戰爭罪惡的戰爭有多少母親的兒子、妻子的丈夫、孩子的父親在戰爭中失去了生命。母親、妻子、孩子需要他們祖國更需要他們。在祖國最需要他們的時候這一群年輕人勇敢地站了出來他們不知道什麼叫恐懼、什麼叫悲傷他們有的只是一顆保衛祖國、保衛母親的赤膽忠心。他們非常清楚他們不能後退半步祖國在期待著他們母親在注視著他們兄弟姐妹在關切著他們。強盜打到大門口只有最勇敢、最強壯、最優秀的兒女才最有機會站在最危險最前沿的位置。連長順手接過戰士塞給他的一塊浸滿炮灰和泥血的雪蛋子看也不看就一口呑了下去。董傳貴抬腕看了看錶清清沙啞的嗓子說:
“同志們還剩五分鐘再打退敵人的最後一次進攻我們的任務就勝利完成了。檢查一下武器做好戰鬥準備。大家有沒有信心?”
“請連長放心保證完成任務!”氣壯山河的回聲在山谷裡久久地震盪著。
一陣猛烈的炮火過後哨兵喊道:“連長敵人上來了大約有二三百人。”
董傳貴喊道:“同志們趕快進入陣地。”
隨著連長一聲喊十幾名戰士迅地衝出坑道各自佔好各自的位置。只等連長一聲命令機槍、步槍、衝鋒槍一齊向敵人開火手榴彈和爆破筒也在敵人群裡爆炸。僱傭軍們為了保證下月能按時拿到軍餉就必須先保住頭上這個吃飯的傢什否則花名冊上將會由詹姆斯(暫沒死)換成狄更思(已經死)了。正是因為他們知道什麼才是最重要的所以他們倒退的度比起前進的度要快了許多而且不用人喊“加油”、“跑步”、“再快一點”之類的口號。
正在這時突然一聲淒厲的嘶鳴經驗豐富的連長知道情況不妙大喊一聲“臥倒”並就勢撲向身邊一位小戰士。炮彈炸裂之後戰士們紛紛起來投入戰鬥唯獨連長一動不動只見他渾身是血右臂更是血糊淋漓殘不忍睹……
四班長董茂林見狀大喊一聲:“你鬼子的先人***你們統統上來找死吧!”邊喊邊端起一挺機關槍沒命地向敵人射擊。
二排長侯廣勝喊道:“同志們現在聽我指揮。衛生員快把連長背下去!”
一陣劇烈的疼痛董傳貴醒轉過來。他隱約覺得這是往山下跑急地叫道:“為什麼要撤退陣地呢?”
衛生員小丁呼呼喘著粗氣邊跑邊說:“連長二連上來換我們了曹政委命令我們撤出戰鬥。”
“部隊呢?”
“連隊就剩你、我、二排長三個人了。”
董傳貴大叫一聲昏死過去。
這一覺睡得好香啊!就像小時候在家裡的熱炕上睡懶覺好舒服啊!似夢非夢似醒非醒他不願意睜開眼他怕一旦睜開眼心中的美景就看不到了。當了這麼些年的兵不是行軍就是打仗怎麼就把家忘了呢?這不是到家了嗎。家鄉的山還是那樣的青水還是那樣的綠。那不是涼水泉子嗎?好甜好甜的家鄉水啊掬一捧水含在嘴裡真美。父親董萬山腰板挺直倚在大門口高興地看著他回家。妻子趙春蓮急急從櫥房出來一邊用圍裙擦手一邊充滿關切地望著他。哎看那個小傢伙那是誰呀?長得胖胖乎乎、結結實實他不就是他的小榆生嗎?他不禁彎下身子伸出右手輕輕地摩挲兒子的後腦勺兒口裡親親地問:“兒子想爹了嗎?”榆生仰起頭撲閃著大眼睛滿臉都是問號:“爹您怎麼只有一隻手?”他左右一看可不是怎麼只有一隻了還有一隻呢?他急了忍不住就喊道:
“我的手?……”
“連長連長是俺俺是小丁。”
“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