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爺,您快走罷。”
再讓王四爺停留在原地,沒準冠文候還沒進宮就被自己的愛子氣死了。
王譯信被僕從拽去了祠堂。面對諸多祖宗排位,看著香案上供奉的丹書鐵券,王譯信也沒換下冰冷潮溼的衣服,筆直的跪在蒲團上,水滴沿著他俊美的臉龐滾落,因為被蔣氏揍過,他臉上帶著幾塊的淤青紅腫,可縱使小小的瑕疵也難以掩蓋王譯信的謫仙之容。
蔣氏迷戀他,因為他的容貌泥足深陷。並非是一時頭腦發熱,王譯信似白玉精雕細琢出來的仙人,俊美到極致。
“我錯了麼?祖父,我錯了?”
王譯信輝月般的眸子盛滿了困惑不解,他只是心悅殷姨娘。保護愛子愛女,為何所有人都說他錯了?
莫非做那種不管庶子庶女死活的父親就是對的?
“祖父,不是我不想疼王芷瑤和淳哥兒……淳哥兒太不像我,而瑤兒……”王譯信緩緩的合上眼睛,無意識的喃喃自語:“她恨我,不肯原諒我。”
王譯信攥緊了拳頭,彷彿方才那句話不是從自己口中說出來的一般,恨我?王芷瑤為何要恨我?
“我沒錯,她不是個孝順女兒,從來對我都是怒目相向,把我的好意踩在腳底下,欺負善良的璇兒……”王譯信眼底泛起幾許紅光,“念在最後的父女情分上,我依然照顧她,疼她,保護她的名聲,可她呢?她從來就沒把我當作父親,把自己當作是王家的女兒。”
“祖父一定曉得,王芷瑤同顧天澤之間……”王譯信聲音沙啞,說不出的惱怒,“如果不是顧天澤幫忙,光憑蔣家根本無法折辱我們,顧天澤又什麼資格指責我?皇上有什麼資格問罪於我?皇上不也是偏心顧天澤麼?我可沒見皇上對皇子們都如同對顧天澤一樣!”
乾元帝可以任性,把顧天澤當作早逝太子的轉生寵著護著,他——王譯信為何不能偏疼一些懂事,爭氣的庶子庶女?
王譯信就沒想過,他同乾元帝能一樣麼?
乾元帝是國朝唯一的皇帝,萬民的主宰,縱使首輔閣老對乾元帝都不敢有任何的違背,乾元帝喜歡什麼,旁人即便不喜歡,也不敢反對。
他有何資格同乾元帝比?
雖然乾元帝為顧天澤種種破例,但他對所有皇子幾乎一視同仁,從沒有偏心過任何一個。
因此朝野上雖然對乾元帝獨寵顧天澤有諸多的不滿,可乾元帝寵皇后的內侄,總比寵愛任何一個皇子強。
因為顧天澤縱使身份‘特殊’,他也不可能繼承皇位。
皇子們即便嫉妒顧天澤得寵,也‘欣慰’他們彼此還在同一條起跑線上,誰也沒在乾元帝心中獨佔鰲頭。
“列祖列宗在上,此番縱使我一文不名,我也要保住王家的氣節,永不會向西寧伯蔣家認輸,認錯……我沒錯!”
哐當,祖宗有靈,王家祖上的靈牌不知被從哪裡吹過的一陣風颳到了大半,祠堂供奉的燭火似明似暗,兩側的帷幕晃動搖擺,噗得一聲,火燭完全熄滅……祖宗顯靈了?
王譯信繼續碰碰的磕頭,“孫兒明白了。”
如果冠文候曉得把王譯信關進祠堂會是這個結果,他一定不會這麼做。
然此時,他已經顧不上王譯信了。
換好了朝服,冠文候在妻子,兒媳們的期盼目光下封詔書入宮。
出門前,冠文候對長媳吩咐,“多拿些銀子給五城兵馬司送去,人情總是要上下打點的,總不能讓他們在牢房裡受苦。”
冠文候已經不指望老妻文氏了。
能讓王芷璇摸到書房去。文氏也夠可以的。
她怎麼就沒把以前捆住庶子庶女的手段用在往王芷璇身上?
冠文候打定了主意,把文氏當作讓蔣家出氣的人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