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酒罈,白衣人擦去頸邊的殘酒,皺眉看著那堆銀票,輕問靛袍老人:“青天流星,你為什麼留著我的銀票?”
聽他如此作問,靛袍老人眉目倒擰,一聲大喝:“青天流星在二十年前就死了,朋友是從哪裡聽到的這個名號?”
剛放下的酒罈,又被白衣人提了起來,輕笑一聲:“已死的人,可以復活,這種事,我見得太多了。”
聽了他的胡言,靛袍老人又要發作,卻被莊家攔住。
莊家沉定聲色,質問白衣人:“今天只說賭局,不論江湖,朋友明明輸了,卻說別人留著你的銀票,莫非是想亂賭?”
“你們以為,六十三點一定必勝嗎?”白衣人斜眉揚笑,問得古怪。
隨後,又笑看柳春佳,嬉笑一聲:“敢借小姐一口氣,對我的盅碟兒吹一吹。”
他的盅碟兒裡,只是一堆粉沫而已。
春佳纖眉微聚,不知道這人在賣什麼古怪,又聽他作笑談:“如果小姐幫我吹出了最大的點數,所有彩頭兒,盡歸小姐。”
春佳並不圖錢財,只想知道他的自信是從何而來的?
俯下嬌軀,微啟紅唇,吐氣如蘭,粉沫盡飛。
白霧之下,藏著細碎的點數。
一百二十六點!
是的,比六十三點又翻了一番,因為每一點都被他分做兩半。
“現在,銀票該歸誰?”
白衣人輕輕問,靛袍老人不得不將銀票推到白衣人的眼下。
一局拿回五十萬兩,白衣人卻視這些銀票是零錢小鈔。
隨手將銀票遞向春佳,眨眼一笑:“骰盅是小姐幫我掀開的,點數是小姐幫我吹出來的,這些彩頭理應盡歸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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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七章 孤兒寡母
五十萬兩銀子是什麼概念?
幾口之家,守著幾畝田地,趕上風調雨順的年頭兒,也許能賺二十兩銀子。
世間只有極少數的人能見過五十萬兩銀子。
大多數人,甚至,在夢裡都夢不到五十萬兩銀子。
白衣人三粒骰子搖出了一百二十六點,贏了這一局。
卻將五十萬兩銀子遞給柳春佳。
春佳不接,白衣人愣是塞到她的纖纖素手裡。
還來不及婉拒他,白衣人又對黃袍老人揚眉一笑:“如果青天流星在二十年前就死了,那麼,雨夜銀花是不是也死了?”
他突然這樣問,惹得黃袍老人濃眉緊鎖,冷目相視。
“朋友。”莊家沉沉有聲,切進了白衣人的話頭,冰冷的相勸:“我已與朋友說過一次,今天只談賭局,不論江湖,我不會再跟朋友說第三次。”
話語凌厲,已經露出殺氣。
白衣人相視含笑,再問莊家:“如果雨夜銀花也死了,是不是混江飛魚也死了?”
青天流星,雨夜銀花,混江飛魚,白衣人先後說了三個江湖名號。
每一個名號都已被時光掩埋多年,如今重提,像刀子一樣刺進對面三個人的心頭。
心裡幾分蕭瑟,黃袍老人的手裡多了一把劍。
一把細細的劍,一把沾著寒氣的劍。
寒氣在劍身上凝結成珠,在劍光的輝映下,像幾串銀色的小花。
如果這些花兒開在雨夜裡,一定美得奪命。
靛袍老人將空空雙手鋪在賭桌上,他毫不吝嗇的讓所有人看到他的手。
他的雙手難看,蒼老而粗糙,骨節分外粗大,指尖銳利的像被人用刀子修飾過一般。
平常人看到這雙手,會覺得這是一雙天生畸形的手,但只要是練過一丁點兒暗器的人看到這雙手,會知道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