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仙師聲音慈和,勸解道。
謝棠如:「連仙師也不能保證麼?只是或許?」
張仙師沉吟片刻,才緩緩道:「天命有道,世事無常, 非人力可以幹預。我們只能盡人事聽天命。」
「我明白了,多謝仙師解惑。」謝棠如輕輕頷首,但眼底的笑意一點一點收起,無端的竟顯出幾分冷漠來。
再三確認從張仙師這邊打探不出來什麼東西,謝棠如回到房間裡慢悠悠地練了兩張字,鐵畫銀鉤,力透紙背,洇開的墨映出他並沒有那麼平靜的內心。
漸霜關上門走過來:「虞州境內成王的軍隊有異動,正在朝京城逼近。」
謝棠如握筆的手微微一頓。
「他準備動手了?」
「應當是。」漸霜答道,「按照訊息傳過來的時間推算,明天中午之前成王就能抵達帝京。」
她一板一眼,語調幾乎沒有什麼起伏,像是一臺最精密的儀器。
這個訊息傳遞的已經足夠及時——商清堯的行動太不可預測,近日又因為謝棠如心中那點微妙的感受,他不太想去琢磨商清堯的心思,以至於他們在虞州的人完全在被動接收訊息。
這麼多時間,足夠謝棠如思考如何應對。
謝棠如聽完之後擱筆,想了想道:「叫謝元進來。」
謝元是魏國公府的暗衛頭子,謝棠如小時候學他爹培養自己的人脈勢力,從一群瘦不拉幾的小蘿蔔頭裡扒拉出來了謝元。謝元那個時候還不懂得人心險惡的道理,被謝棠如用一塊餅騙回了魏國公府。
謝元長相甚至稱得上一句五官俊秀,但是他的面容過於寡淡,毫無記憶點,十分適合隱匿在黑暗之中。
但是大部分時候,謝棠如並不是把他當成見不得光的暗衛,而是作為明面上的世子親衛。
「宮中情況如何?」謝棠如問道。
謝元的聲音和他的長相一樣寡淡,猶如一瓢無色無味的水。
「除了宣武門之外的其他三個皇宮入口都已經禁止出入,御林軍內部近兩日調動頻繁。」
他與漸霜不同,從不加一句自己的揣測或判斷。
「晚上御林軍會有動靜。」謝棠如手指輕輕點了點桌面,聲音淡淡,「成王……差點忘記御林軍統領與成王殿下關係匪淺。」
如果御林軍今晚動手,恐怕不需要等到明天中午,商清堯和軍隊就會抵達帝京。
——最遲明天早上,成王一定會到。
謝棠如緩緩在心底推測出結論。
而且絕對不會等到明天中午。
恐怕他的人也被那位成王殿下誤導了。謝棠如忍不住笑起來,他果然沒有看錯商清堯,他確實是一個值得認真對待的對手。
「世子打算如何做?」
謝元一字一頓地問。
謝棠如眨了眨眼睛,取過牆上的長弓,漫不經心試了試弓弦,挽弓搭箭,一支束著鮮紅長纓、被打磨得發亮的箭頭直直指向暗衛頭子的方向。
他嗓音微噙著笑意:「成王成王,這個封號給的真是有趣極了。」
暗衛頭子的眼睛一眨不眨,即便謝棠如當真決定拉開弓,被箭頭對準 ,他的身體也不會躲避一下一樣,甚至要是謝棠如真想弄死他,暗衛頭子也不會躲避,而是直接把命送上來。
「明日早晨出發。」他聲音乾脆利落,說完便將弓箭收起。令暗衛頭子有所注意的是,謝棠如沒有再將弓放回原位。
暗衛頭子的眼神微微閃了閃。
………
第二天早晨。
謝棠如找了家酒樓二樓臨窗的位置坐下,從這個窗戶望過去,剛好可以看見進城的城門和寬敞整齊的街道。
這是整條街上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