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過的地方,留下一道長長的、紅色的印記。
這條用鮮血畫出的線,將是他留在這世上最後的一點痕跡。
所以,好好珍惜吧。
一旁的孫婧顏抬手揉了揉太陽穴:蒼雪,簡直是妖一般的存在。
她幾乎是沒有感情的。
她的出手幾乎是沒有預兆的。
溫柔恬靜的笑容一直掛在臉上,即使下一刻你就會看到鮮血濺灑了一地——出手的時候,蒼雪神色不改,手法狠、且絕,不帶絲毫殺氣。
孫婧顏突然覺得“笑裡刀”這個稱謂實在是很適合蒼雪,而且她的刀更快、更毒、更辣。
讓人避無可避,防不勝防。
直覺告訴她,如果與蒼雪為敵,一定會死的很慘很慘。
比雷日慘十倍不止。
想到這兒,孫大小姐的心莫名的激動了起來。
她喜歡這種棋逢對手的感覺——也許一生只有這一次。
她要好好珍惜。
“咳。”
蒼雪皺眉看向咳嗽的女子,忽然笑得很燦爛,就像見了多年的好友,語氣熟稔的連孫婧顏都懷疑自己是不是以前認識蒼雪。
“原來是名利莊的千金。”蒼雪將琴交給了一旁愣神的狐凌。
“妖雪……”狐凌右眼皮不住的跳:這個女子,跟蒼雪太像。
世上決不允許有兩個一模一樣的人存在!
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而你,肯定是輸的那一方。
“名利莊看來也插了一腳,此事絕不簡單。”蒼雪傳音入密,身後的狐凌聽見聲音,表面上依然還是那副不解的樣子:“你放心,我懂得。”
“我一直以為神偷狐凌獨來獨往,卻沒想到,還與傲絕宮主有這麼份兒交情。”孫婧顏輕啟朱唇,聲音如初谷黃鶯,清脆而不失嫵媚。
眾人的目光“唰”的集中在了此刻充當琴童的狐凌身上。
“姑娘管的事兒不少啊。”狐凌反唇相譏,一個躍身站在桌子上,就這麼低著頭看著她,”本神偷和妖雪的交情,似乎輪不到你來管。”
“狐凌,你與這等魔頭共處,此舉實與我武林正義背道而馳。”空劫方丈的禪杖“咚”的一聲重重的杵在地上,一股正氣凜然的味道就冒了出來,看得蒼雪直捂鼻子。
“切!”狐凌大咧咧的坐了下來,一腳踩地一腳放在桌子上,“老禿驢,你是在讓一個賊給你講道理嗎?”小毛賊都不可能,更不要說狐凌這個賊祖宗了。
空劫方丈被氣得鬍子一翹一翹的。
聲音再度從場邊響起,狐凌抬頭,發現說話的人是蒼雪。
她是向著場中央奔跑著的人說的。
一句話,三個字——“可以了。”
蒼雪這句話有兩層含義:一是說狐凌可以停嘴了,她們這一趟不是來打嘴仗的:二是說雷日可以停下,不用跑了。
她玩夠了。
步子一停,雷日便“撲通”一聲癱在地上。
腹部的傷口已經不疼了。
疼的時間太久,都沒知覺了。
“雷日。”蒼雪的聲音彷彿來自遙遠的天地,她湊近地上一身鮮血的人,用只有兩個人能聽見的聲音問,“失笑散的方子除了你,還有誰知道?”
雷日眼中忽然亮了一亮,反手向自己胸口拍去。
原來你也有怕的時候,你也會有求人的時候!
我不會讓你得逞的。
絕對!
蒼雪緩緩起身,轉身的一霎,袖袍飛震!
雷日本就不堪的屍身受到內力撞擊,登時就碎了一地。
蒼雪手指微動,裝著化骨水的小瓶子就這麼隨隨便便的被拋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