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青黛真是越發的像樣了。&rdo;樂雲又坐起來,掀了茶壺的蓋子,聞著茶香中似有若無的淡淡姜味,挑眉嘖嘖稱奇,&ldo;這周到勁兒,和那些伺候人多年的老嬤嬤也不相上下了。&rdo;
&ldo;是啊,&rdo;山奴說:&ldo;我昨天見她訓一個小丫頭,那股子刁鑽勁兒,確實有點像老嬤嬤。&rdo;
&ldo;哈哈哈……&rdo;樂雲笑了,&ldo;今天青黛沒跟來,你有種青黛在的時候說啊。&rdo;
兩人笑笑鬧鬧,嵌在車壁的燭臺用鏤空的黃金燈罩攏著,割裂隨著馬車晃動的燭光,很有點如夢似幻的意味,就連樂雲這種不知情調為何物的人也覺出了美。
她坐在山奴的腿上,跟山奴面對面的緊緊貼著,閉眼感受山奴溫柔濕潤的吻,流連在她的眉眼,只覺得兩世際遇,山奴應是老天補給她的珍寶。
還沒等到麗人坊的門口,便能聽見吵嚷的人群,麗人坊門前的馬車已經成群列隊,她們這車尺寸更是寬闊,車夫駕著車轉了一圈,實在沒能找到縫隙加塞進去,只好停在了不遠處的橋頭樹下。
青黛被樂雲派去找青峰,不放心樂雲跟著山奴,給她撥了四個小丫頭跟著,樂雲為了防止山奴又心血來潮要給她當踏腳,車一停下,搶在山奴前面,尋思著左右這裡也沒人看到,蹦下去算了。
站在車沿上屈膝,準備動作都做好了,才見機靈的小丫鬟已經把腳踏擺好,恭恭敬敬的垂頭抬手來扶她。
樂雲下了車,山奴後頭拿著狐裘跟著下來,她才在婢女的攙扶下走了兩步,猝然被披頭裹上了狐裘,一趔趄,被山奴穩穩撈住,半抱半夾著雙腳懸空的朝前走。
樂雲:&ldo;……&rdo;
她還沒忍住凌空蹬了兩下腿,怪好玩的,以後在府裡散步,也要這麼跟山奴玩。
走出大樹的範圍,到了平整的街上,山奴才放下她,重新交給丫鬟扶著,自己跟侍衛走在後頭。
麗人坊門口火紅的燈籠和綢帶,將這皇城著名的風月場,裝點的像是誰家才娶了新嫁娘一般喜慶,樂雲前世在這裡待過一段時間,現如今故地重遊,心緒無半點起伏,只覺往事恍然若夢。
門口兩個穿著妃色夾襖的女人,看上去年紀不小,她們一左一右在寒風中嬌笑著迎來送往,眼角的細紋沒有破壞女子的嬌美,倒給這一對半老徐娘更添幾分滄桑風情。
可樂雲知道,這倆娘們是樓裡專門管不聽話姑娘的教調姑姑,整人的手段,比起天牢掌刑的也不遑多讓。
這倆人老遠就見了樂雲招搖無比的大馬車,金光燦燦的夜裡都直晃眼,敞開門做生意的地方,都不會將有錢的客人朝外推,特別是麗人坊這樣的銷金窩,誰管你是男是女是人是狗,這幫人的眼裡有奶就是娘有錢就是王。
所以樂雲由遠及近,待站到門口的時候,兩個女人見她不是公子哥竟然是個姑娘,也只是詫異的對視了一眼,隨即同樣客氣的將她迎進門。
不僅如此,其中一個,還贈了樂雲一塊噴香的錦帕遮臉,嗆的樂雲連打兩個噴嚏,好意樂雲欣然領下,但她沒有戴,來這裡是為了&ldo;偶遇&rdo;祈祿,也是為了招搖,她臉上的傷疤比黃金大馬車還要有辨識度,遮住了還怎麼招搖。
一進門,大堂里人聲鼎沸,拼酒調笑,左擁右抱,角落裡甚至有肆無忌憚交疊的人影,好一番驕奢淫逸景象。
不過這個時間在這大堂裡的,別管看著多麼光鮮,出口吹出幾頭牛,都是沒什麼本事的,真正有一點能耐,哪怕是個差不多的商賈,都不會待在這亂糟糟的大堂,麗人坊是幹什麼地方?還能缺了包間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