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只是貼著唇,沒有進一步的動作,但冷冽的酒香已隨著滾燙的氣息侵入感官。
許是閉氣太久,時纓有些頭腦昏沉,朦朧間,卻清楚地感到另一具與自己迥然相異的身體,密不透風地和她緊挨在一處,沿曲線漸次契合。
五月的夜晚,她背後沁出薄汗,又堅持了片刻,終於無以為繼,放開他,重新找回新鮮空氣。
若不然照這樣,衛王還沒走,她就先命喪黃泉了。
她脫力般倚在慕濯肩頭,閉著眼睛,試圖平復紊亂的心跳和呼吸。
然後便聽到他的聲音,不同於往日的清冷,摻雜了幾分低沉與喑啞,漫不經心道:「衛王殿下才是好興致吧?不在宴席上坐著,反而四處閒逛,請問是否需要我教一教您『非禮勿視』作何寫?」
衛王恨得咬牙切齒,看到時纓如藤蔓般攀附在他懷中,愈發妒火中燒:「你不也……」
孟大郎輕咳一聲,他立時止住,差點沒咬了自己的舌頭。
還好懸崖勒馬。
這話說出來,豈不是暗示他們兩個也打算做些「非禮勿視」之事?
「……」衛王氣急敗壞,板著臉指責道,「岐王殿下,你貴為皇室血脈,怎能這般不知廉恥?阿鸞她不喜飲酒,你故意將她灌醉,帶到偏僻之地,究竟是何居心?你……」
「衛王殿下貴為皇室血脈,不照樣偷養外室、鬧得滿城風雨嗎?」慕濯客氣回敬,「您有這閒工夫,不妨先去處理一下自己的私事,我和我明媒正娶的妻子要做什麼,還輪不到您操心。」
衛王:「……」
這混帳,怎麼哪壺不開提哪壺?
而且他刻意強調「明媒正娶的妻子」,就像是在耀武揚威一般。
他正待出聲,卻聽時纓道:「殿下,這裡好吵,我們走吧,我不喜歡這兩個人。他們是誰啊?我怎麼沒有見過?」
衛王:「……」
她是跟榮昌王那老糊塗走得太近,被他傳染了嗎?
可不知是否錯覺,她向來泠然悅耳的嗓音酥媚入骨,乘著夜風飄至耳中,使他體內驟然躥起一把火,燒得嗓子都有些發乾。
她伸手環住岐王的腰身,腦袋埋在他胸口,橫看豎看都像是……半途被打斷的難耐。
衛王已分不清自己是嫉妒還是別的,只覺那火焰愈烈,幾乎要將他焚燒殆盡。
「前來赴宴的賓客而已,不必放在心上。」慕濯低聲安慰道,復而抬眸看向衛王,「內子喜不喜歡飲酒不好說,但她不喜歡您卻是事實。我們先走一步,衛王殿下,孟公子,失陪。」
頓了頓:「這附近沒什麼人來,您二位自便。」
衛王:「……」
孟大郎:「……」
你什麼意思?
敢不敢解釋清楚?
慕濯無視了兩人異彩紛呈的臉色,打橫抱起時纓,在他們恨不得將他射成篩子的目光中揚長而去。
徒留衛王和孟大郎面面相覷,又像是觸電般收回目光,各往旁邊邁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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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濯以時纓醉酒為由,請榮昌王府的婢女引路,來到一間空置的館舍。
婢女點亮燈燭,呈上醒酒湯,悄然退出門外。
時纓立刻停止演戲,欲蓋彌彰地端過瓷碗,借著喝湯掩飾掉不自然的表情。
慕濯似笑非笑道:「你又沒醉,喝這個做什麼?」
「我醉了。」時纓不假思索地爭辯,隨即破罐破摔地嘆出口氣,「方才一時情急,我別無辦法,只能出此下策,並沒有故意非禮你的意思。」
又百思不得其解道:「衛王什麼毛病?半天不走,難不成真想跟孟公子……」
慕濯心下清楚,卻沒打算告訴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