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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

還聽說有犯人專門躲進蘆葦地裡,找機會強暴女知青。

小夥子突然停下來,回頭望著維娜笑。她嚇得站住不動了,雙腿發軟。他仍是笑嘻嘻的,說:“你怕我是新岸農場的吧?我同你是一個農場的,我是二營三連的。我知道你叫維娜,新來的,在三營二連。我叫鄭秋輪。”

鄭秋輪說完又往前走。天已完全黑下來了,漫天流螢,蛙鳴四起。

維娜壯了膽子,說:“你怎麼說湖水裡還有血吸蟲呢?血吸蟲不是早就消滅了嗎?不早就紙船明燭照天燒了嗎?你沒有讀過毛主席的詩詞……”

沒等維娜說完,鄭秋輪說:“吹牛皮!”

維娜嚇得要死,心想這個人竟敢說偉大領袖毛主席吹牛皮!

兩人再也沒有說話,一前一後往回走。望見農場大門了,維娜放慢了腳步。鄭秋輪馬上就明白了她的意思,加快走了幾步,兩人拉開老遠了。

鄭秋輪快進大門時,回頭望了望。維娜馬上就站住了。但維娜猜想他沒有看見自己,因為天已經很黑了。可是鄭秋輪在大門灰暗的路燈下,輪廓依然很清晰。也許因為維娜站的地方低些,她覺得鄭秋輪顯得很高大。

農場八百多人,不是誰都可以天天碰上的。維娜自從見過鄭秋輪,居然出門就能碰上他。真是奇怪。不知怎麼回事,只要見了他,她就臉紅,胸口就怦怦的跳。她不敢叫他,總是飛快地瞟他一眼,就躲過了他的目光。鄭秋輪也不叫她,只是朝她笑笑。

維娜突然發現,幾乎所有女知青都很注意鄭秋輪。他穿什麼衣服、做了什麼事、說了什麼話,都被她們談論著。關於鄭秋輪的逸聞好像也特別多,其實也就是些瑣碎事情,她們卻津津樂道。維娜那個寢室,就她是新知青,對鄭秋輪瞭解不多,插不上話。

同寢室的戴倩對鄭秋輪的掌故知道得最多,說起來總是眉飛色舞,很榮耀似的。維娜剛去的時候,戴倩對她最好了。戴倩眼睛大大的,臉盤圓圓的,屁股鼓鼓的,是個美人兒。女伴們卻私下議論,戴倩這種身胚的女人,中年以後肯定會胖得一塌糊塗。戴倩老拖著維娜出去玩。戴倩很得意自己的長相,總說這個長得不好,那個長得難看。好像就她和維娜是美人坯子。後來有人評價,維娜是農場第一美人,戴倩要排到五十位以後。戴倩聽說了這話,就不太理維娜了。

女知青們老說鄭秋輪,維娜便琢磨:這人也許真有特別之處?她卻再也不敢同他搭腔。每天出門出工,她總忍不住四處張望。鄭秋輪總會在哪個方向,望著她笑笑。可她只要閃他一眼,馬上就低了頭,再也不朝那個方向張望了。

有天吃晚飯時,維娜老遠就見籃球場邊圍了些人,不知在看什麼熱鬧。她打了飯,一邊吃著,一邊也往那裡去。走近一看,原來是鄭秋輪在出宣傳刊。她發現這個人真是怪,別人出刊都是先寫好了,再貼上去。他卻是先把白紙貼上去,再一手端墨,一手龍飛鳳舞。已寫完一半多了。他的毛筆字真是漂亮,畫也畫得好。他畫畫比常人寫字還利索,只三五筆,一個插圖就畫好了。

亡魂鳥 第一部分(7)

鄭秋輪無意間回頭,見了維娜,就拿了自己的碗,說:“維娜,請你幫忙打碗飯來,不然等會兒食堂關門了。”

維娜接過碗,問:“吃幾兩?”

鄭秋輪笑笑,說:“六兩。”

有男知青見鄭秋輪並有給維娜飯菜票,就開玩笑,說鄭秋輪專門剝削女知青,不僅剝削勞力,還剝削經濟。知青們都回避使用金錢這個詞,太銅臭氣了,而是說經濟。維娜也有些不好意思,轉身就往食堂去。卻聽鄭秋輪朗聲一笑,說:“你也可以剝削嘛。”鄭秋輪笑著時候,不經意看見了戴倩。戴倩其實站在鄭秋輪身後好久了,她見維娜幫他買飯去了,覺得無趣,陰著臉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