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風樓道:“可是既然如此,為何到了陛下入京,定鼎天下,明知大勢已去,公爺還要反其道而行?口稱建文名正言順,陛下乃是亂臣賊子,甚至陛下入京,朝中百官紛紛前去迎駕,偏偏公爺卻是閉門不出呢?卑下再猜一猜,公爺之所以如此,是因為公爺與北軍鏖戰,不少部眾和兄弟都死在了北軍刀下,公爺一定在想,若是公爺迎駕,怎麼會對得起那些死去的兄弟,公爺不得不去做這個建文的忠臣,因為從那時起,公爺就已經沒有了選擇,是嗎?”
徐輝祖一驚。
郝風樓的猜測一點都沒有錯,朱棣和徐家的關係實在微妙,當年徐達鎮守北平,朱棣幾乎可以說是徐達的弟子,沒有徐達的悉心調教,也就不會有今日的朱棣,此後朱棣娶徐達之女為妃,兩家的關係更深,再加上徐氏兩個兄弟也在北平,幾乎和朱棣朝夕相處,這裡頭的感情自然不必說。徐達是朱棣的恩師,朱棣的皇后又是徐氏,再加上自幼的關係,對徐家來說,朱棣靖難的那一天,整個徐家都是朱棣最有力的支持者,比如靖難的訊息一傳出來,徐輝祖的弟弟立即在京師開始活動,為朱棣奔走,好好的富貴日子不過,冒著殺頭的危險,去為一個亂臣賊子效力。單單這一點,可見徐家和朱棣的關係之深。
徐家其他人如此,其實徐輝祖也是如此,別人只以為徐輝祖是建文的忠臣,這絕對是個笑話,郝風樓一席話揭開了真相。徐輝祖成為建文忠臣,是在萬般無奈之下的選擇。朝廷殺了徐輝祖的弟弟,為了保全家族,他只能忍氣吞聲,向建文效忠,做出一副忠臣的樣子,隨後朝廷無人可用,便命徐輝祖領軍對抗北軍,徐輝祖曾經在各地練兵,素有威望,許多人稱讚他能與士卒同甘共苦,一個肯和士卒們同甘共苦的人,一定受到別人的愛戴,他帶著這批愛戴他的人,這些平素裡和他一起吃睡、一起大聲說笑、大口喝酒的人,運氣顯然不好,他們悉數戰死。這時的徐輝祖便知道,他已不可能再原諒朱棣了,誰做皇帝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如果自己的兄弟袍澤死在了朱棣的手裡,徐輝祖有什麼理由再去為新天子唱讚歌?
“公爺不是忠臣,公爺只是個可憐的人,公爺的可憐之處就在於,公爺明明心向陛下,卻不得不與陛下反目成仇。”
徐輝祖的臉色驟然變了,他整個人更加萬念俱焚起來,雙手無力垂下,臉色鐵青地長嘆口氣才道:“那又怎麼樣,你和老夫說這麼多,那又如何?縱然你再如何洞悉人心,可是事情已經發生,你縱有三寸不爛之舌,老夫也斷然……斷然……”
徐輝祖居然不知道怎麼說下去,一屁股坐在了椅上,這把椅子早就有人搬來,只可惜徐輝祖為了表明自己的堅決,不肯挨近一分,現在他垂坐在椅上,滿是無力。
左耳房的朱棣也是驚住了,他雙眉鎖緊,陷入深思,有時候他真有些佩服郝風樓這個傢伙,不過現在,他突然能夠體諒到徐輝祖的處境,因為本質上,朱棣也是這樣的人,除了有勃勃的野心之外,朱棣和徐輝祖有著同樣的人生經歷,他們本質就是同一種人。
捫心自問,若是換做自己是徐輝祖,張玉、朱能這些對自己奉若神明的人,全部死在了別人的手裡,自己會肯妥協嗎?不能!
同樣的道理,徐輝祖也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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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七章:該死的靖難
朱棣的心思變得複雜起來,曾經心裡掠過的一絲憎惡,突然變成了理解。
他意識到,自己陷入了某種誤區,或許,這也可以稱之為某種思維上的盲點,可是不管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