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官靴子裡進了雪,隨即融化,腳都泡爛了,可是京師許多的城樓上卻多了許多的人,這些人被組織起來,日夜在城牆道上來回巡視,打著旌旗,倒也有了幾分樣子。
數萬人就這樣組織起來,男人上城樓,婦人生炊造飯,便是孩子也混雜起來,負責擂鼓、傳遞一些簡單的口令。
對此,陳文靜頗感欣慰,可是對趙王和郝風樓,卻依舊還是抱著幾分懷疑的態度,他不知道這兩個傢伙在鼓搗什麼東西,他心裡只有一種死馬當活馬醫的感覺。
倒是其他不少計程車人和大臣見陳文靜如此這般,不免會有風言風語傳出,據聞北京兵部尚書已和大家湊在一起,弄出了個守城的方案,本是要裹挾著各個衙門實施,誰知道陳文靜和趙王、郝風樓廝混一起,卻是搶了先機,如今有諸多人不禁義憤填膺,甚至是陳文靜的一個門生,直接上門去質問回到府邸的陳文靜,怒斥道:“恩府不要臉皮,學生卻還是要的。與那趙王、郝風樓狼狽為奸,難道不怕被人取笑麼?恩府若是肯懸崖勒馬,學生尚且敬你。如若不然,就只好割袍斷義了。”
學生對恩師這樣說話,這在禮教思想嚴重的大明,是極為稀有的,可是有時候卻又不同,比如現在……大抵上可以稱得上是大義滅親。
陳文靜剛剛回到府邸,坐在花廳。將自己的官靴脫下來,頓時,把靴子一斜。裡頭冰水都倒了出來,有府中的人連忙端來了熱水,陳文靜的腳已是凍僵了,急不可耐的放進去。這才舒服了一些。
他看著自己的門生。突然笑了,道:“子義啊,外人怎麼說,於老夫有什麼干係?老夫不過是儘自己的本份而已,事到如今,北京危如累卵,這時候還喋喋不休的爭議這些,徒勞無益。你方才的話,老夫權當沒有聽說過。不可再任性了。”
這學生一聽,反而暴怒,道:“什麼叫做徒勞無益,漢賊不兩立,陳公,咱們再見。”
說罷,這人便揚長而去,他最後沒有稱陳文靜為恩府,反而是叫陳公,看上去似乎顯得更加尊敬了一些,實則這師生之情是徹底割裂了。
陳文靜也唯有苦笑以對,毫無形象地將雙腳泡在溫水之中,感受著這暖意,只是這心裡卻是一陣陣的發寒。
這事兒很快傳出去,倒是一下子成了一段佳話,都說這位兄臺大義滅親,不趨炎附勢,實乃典範。
一些個大臣倒不是不擔心外頭的瓦剌和韃靼人,因此在兵部真有一些人湊在一起,洽商各種退敵妙策,從三十六計,到武穆兵法,什麼十面埋伏,一個個口若懸河,日日都是如此,緊接著北京兵部隔三差五就下條子去,讓城中官兵如何如何,好在這些個丘八倒也不傻,比如一大清早,兵部竟是送來文書,讓天津衛開了城門,以為疑兵,多半是想玩一把空城計,嚇得那天津衛指揮使臉都變了,你孃的,這人人都把自己當成了諸葛亮,可你他孃的是諸葛亮,人家也未必就是司馬懿,什麼空城計,都他孃的是臆想出來的東西,你把城門一開,一個人跑去城樓上彈琴,你當人家是傻子,即便是覺得你在城中埋伏了兵馬,可是隻需派幾百個斥候先入城來,城中的虛實便可摸個一清二楚,你還敢跑去城樓上彈琴?幾個刀斧手斥候,就可以把你腦袋掛在城門上。
由此可見,文武殊途,文人雖是聰明,卻大多不知實際,什麼十面埋伏、什麼空城計其實都是扯淡,倒是丘八們雖然腦子總是有不是很靈光的時候,卻也知道絕不能和這些人勾搭一起,跟著他們去胡鬧,反倒是郝大人和趙王殿下,雖然也荒唐,卻終究靠譜一些。
如今北京城倒也有了幾分聲勢,在大家一日一夜的努力之下,城樓和城牆上已是旌旗招展,人影幢幢,彷彿一下子多了數萬精兵,看著花哨,有心人心底也明白,這些人被瓦剌和韃靼人一衝,絕大多數人立即會原形畢露。不過沒什麼真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