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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4部分

總管雖然嚴令下頭不許討論,可是凡是匠人的頭頭腦腦卻都烙印了郝風樓的印記,這些人能夠脫穎而出,最重要的特點就是喜歡鑽牛角尖,一旦覺得不妥,九頭牛都拉不回,誰都攔不住,莫說是他郝三,即便是海防侯親來,不提出讓他們心服口服的方案,他們也決不屈服。

而下頭的匠人偏偏對這些人很是信服,這種盲目的信服來自於這些人平時的精湛技藝,還有各種奇思妙想,這些人在尋常匠人的眼裡就是魯班一般的存在,自然對他們帶著盲從,郝三的話反而在這兒不頂用。在他們眼裡,郝三就是管理他們住行,給他們提供伙食的。

不過整個營地雖然混亂,卻還是有一點好處,無論是那些匠人中的佼佼者,還是尋常的匠人甚至是學徒,他們在這裡住得都很踏實,在這裡不但衣食無憂,而且也絕沒有監工對他們隨意鞭撻,除了自覺點卯,每日上工還分發月錢,甚至於每月下來還準允你歇息兩日。

這樣的待遇對於那些從前淪為匠戶的人來說,簡直是天堂一般。

況且氣氛總是容易傳染,老匠們認真,尋常的匠人自然不敢懈怠,學徒也就自然而然的爭先恐後起來,大家在這種氣氛之下倒是極少見到偷懶的。

郝三現在便是盼著郝風樓趕快過來,他感覺自己要撐不住了,沒天理啊,不瘋才怪了。

而在這時候,郝三的願望終於實現,少爺來了。

少爺來的時候顯得髒兮兮的,整個人滿是疲倦,一進大營便直接睡了一夜,次日清早起來,郝三便登門訴苦,大倒了一番苦水,無非就是痛斥那些倚老賣老的匠人,少不得還要添上那些以老匠馬首是瞻的尋常工匠,郝三對這些人統統都不滿意,最後滿腹委屈地道:“少爺,這樣下去可不成啊,這造船可不是打鐵,可不是任由他們胡鬧的。”

郝風樓笑了,道:“他們確實過份了一些,不過……話又說回來,讓他們琢磨琢磨也好,只不過不能任他們瞎琢磨,其實這事兒也簡單,你將一些熟匠和老匠從尋常的工坊中剝離出來,既然他們要琢磨,就讓他們琢磨,設一個匠作館,請好的船匠、木匠、鐵匠、漆匠進去,這豈不是好?”

郝三似乎覺得有了點眉目,也不禁笑了,道:“少爺高明。”

高明二字,郝風樓可不敢當,這句話純屬是溜鬚拍馬。

旋即郝三又想起一件事來,連忙道:“少爺,還有一件事得加緊著辦,船料咱們倒是收來了,可問題在於這木頭從山上採下來,經過木匠加工之後也不能用來直接造船,聽船塢的人來說,將木頭直接用於造船,一下水,這木頭可就爛了,若是暴曬船料,使其脫水,沒有兩三年的功夫是不成的,眼下還儲備了一些船料,可也支援不了多久,少爺……”

其實不只是海防遇到了這個問題,即便是工部的船廠也遇到了船料的問題。

歷朝歷代朝廷造船都不會遇到這個問題,畢竟朝廷造船是有計劃的,所以船廠都會事先的儲存好船料,從各地運來木頭之後,進行加工,隨即再命人暴曬,待脫水之後移入乾燥的倉庫儲存,什麼時候需要造船,拿出來用即是。

可問題在於,太祖皇帝登基後,聲稱片板不得下海,即便是朝廷的造船所需也都大大的縮減,於是這造船業自然而然也就荒廢起來,這數十年過去,哪裡有什麼船料的儲備?沒有儲備,那麼就得重新開始,天子屢屢下旨催促船廠造船,而船廠再三敷衍,倒不是這些人膽大包天,敢抗旨不尊,實在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要儲備船料,至少需要兩三年的功夫,沒有船料,難道拿新伐的木料去造船?若是如此,只怕這船一下水,用不了幾天,木頭就要泡爛。

而郝風樓現在面臨的就是這個問題,許諾了一年之內造出船來,如果不能將船料的事解決,那麼任何許諾都是假的。

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