健,見過陛下,吾皇……吾皇萬歲……”
身為一個‘鄉巴佬’,何健確實在禮儀方面有所欠缺,神機衛那兒,禮儀並不複雜,即便是見了公爺,行的也是簡單的軍禮,這樣的做法,是省去不必要的麻煩,所以到了這京師,鄉下人的本性也就顯露出來了,慘不忍睹。
假若這若是被御史們看到,少不得要狠狠抨擊一番,借題發揮,罵個狗血淋頭。
不過朱棣卻是不以為意,抬手道:“朕說了,不必多禮,起來說話。”
何健只得起來。
朱棣端詳他片刻,才慢慢道:“何健?朕倒是看你,有些面熟,當年你們和朕戍守涼山關,朕倒是記得,最後報功的時候,你在城關上,連斬七人,功勞不小,哦,朕有印象,不錯,就是你,當時在城樓上,是你這傢伙,帶的隊……”
這些記憶,許多人已經忘了,也難得朱棣還記得,何健一聽,更加肅然起敬,道:“和其他人比起來,卑下並不算什麼,卑下記得,陛下手持利刃,也曾斬殺過數人。”
朱棣一聽,樂了,不禁擺手:“朕不算什麼,和你們比,當真不算什麼,朕能殺人,那是因為朕的身邊,有數十個親衛,朕去哪兒,他們便跟去哪兒,不必顧忌左右,也不必瞻前顧後,只需正面迎敵即可,可是你們不同,你們才是真正的壯士,你能升任指揮使,由此可見,在交趾,你的功勳卓著,郝風樓,朕說的沒錯吧。”
郝風樓在旁微笑,道:“陛下說的沒錯,何指揮使當年在火銃隊,功勞是數一數二的,屢立大功。”
朱棣不禁拍拍何健的肩:“你看,若是你再謙虛,那麼郝風樓這個傢伙,就是胡說八道了,不必和朕客氣,也沒什麼可客氣的。”
何健立即感激涕零,滿是激動的道:“卑下遵命。”
朱棣緊接著,又一步步走向列隊的神機衛官兵,所過之處,這些揹著行軍背囊,滿身刀劍、火銃、鍋碗瓢盆和被服的傢伙們,一個個挺胸,個個興奮不已。
郝風樓跟在朱棣身後,此時的郝風樓,已是猜測出朱棣的想法了,當時在暖閣,聽到神機衛到了京師,天子居然要直接出宮,當時可把所有人嚇了一跳,其實當今皇上,要出宮倒也沒什麼,必竟此時不是大明的中後期,天子的一言一行,都被人盯著,稍有讓人不如意的地方,就少不了要站出一些個‘諍臣’出來,將你罵個狗血淋頭,可是為了一個神機衛出宮,未免有點兒不妥。
不過郝風樓卻是知道,天子來這兒,一方面,是示恩,太子監國,天子有點不放心,京師原來有的一些京營兵馬,自然絕大多數是忠於天子的,可是誰也不知,會不會受人裹挾,必竟他們久駐京師,和地方上的關係勾結的太深,可是這神機衛不同,神機衛是客軍,和太子八竿子打不著,天子過來,就是告訴大家,那些心懷不軌的人,休想輕舉妄動,即便你能拉攏幾支京營兵馬,可其他的京營,未必肯跟著你胡鬧,況且一旦出事,神機衛也會毫不猶豫的平叛,這神機衛,乃是絕對忠於宮中的。
另一方面,則是恩澤雨露,施加於神機衛,讓這些人感激涕零,一旦有變,神機衛可以毫不猶豫的對叛軍動手。
說白了,神機衛如今便是朱棣在京師佈局的一個環節,雖然真正有事,不可能全部託庇於神機衛,天子還留有了許多的手段和暗雷,可是這一環,也是缺一不可。
於是天子來了,和顏悅色,朱棣目光在官兵們的臉上穿梭,不停說好,對郝風樓道:“你們郝家,練兵還是有一套的,他們都是這般全副披掛行軍?咦,他們的腳上,竟還綁了沙袋?這上上下下,怕有五六十斤吧……”
郝風樓笑吟吟的答道:“這是神機衛練兵的方子,任何時候操練,都是如此,全身上下,都是如此負重,除了睡覺,這些東西,都得掛在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