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高燧更會裝,朱高燧裝,不是給他們看,而是將來好教人‘上達天聽’的,此次北京保衛戰是個很好的契機,依照郝風樓的話來說,得攢足政治資本。而作為皇子,能幹不能幹其實是一回事,最緊要的還是態度,所以做事好不好,在這個時代其實重要性並不大,因為事情總有辦完的時候,所謂狡兔死、走狗烹,再能幹也未必能深入人心,最緊要的還是顯出自己的‘公忠體國、忠孝節義出來’。
周力帆一見朱高燧,便見朱高燧衣服倦色,眼睛腫得像熊貓一樣大,料來許久沒有睡了,眼袋很大不說,身子還散發著一股怪味,想必連生活衛生也沒有打理,這三伏天裡。朱高燧的靴子上也是染了泥水,泥水已經幹了,一副很是邋遢的樣子。
這一看。周力帆便明白了,他深深地看了朱高燧一眼,心裡說,久聞趙王殿下平時放浪形骸,做人沒有心機,糊里糊塗。現在看來,坊間流言不足為信。這趙王殿下似也有凌雲之心,看來不是善類。
這個善類指的不是品德的好壞;周力帆心裡越是‘看清’了趙王,心裡便不免有幾分佩服。做人能如此隱忍,這‘糊塗王爺’也做得極致,以至於天下只知太子和漢王,而不知有趙王這麼一號人的地步。可見這趙王的心機是何等深沉。
“不簡單啊不簡單。現在看來趙王只怕在漢王之上,真正能威脅到太子的,怕是這位趙王了。”周力帆心裡倒是不免有些隱憂了,趙王看來也是野心勃勃,將來的朝廷還不知會是什麼樣子。
坐在朱高燧身邊的還有郝風樓。
郝風樓自然也是一副風塵僕僕的樣子,作為特務頭子,連裝逼都不會,那委實說不過去。所以這位仁兄也是一臉倦容,全身上下皆是泥垢。這在座三人沒想到都‘撞了衫’。人人都是面目可憎、很是邋遢的非主流形象,倒也頗為有趣。
朱高燧一見了他,自然是和藹可親,道:“周大人,今日請你來,是有事託付。”
周力帆一聽,打起精神道:“殿下儘管吩咐。”
朱高燧看了郝風樓一眼,咳嗽一聲,故意放慢語速,這是郝風樓教他的,如此才顯得穩重,更對讀書人的胃口,良久,他才淡淡地道:“城中戶冊裡登記了有騾馬五千餘,想來沒有入冊的更多,如今卻是要徵調起來,作為守城之軍用度,只是情況緊急,不能延誤片刻,必須得在十二個時辰內徵調出來,這事兒可是不容易,思來想去,本王以為,非周大人不可。”
周力帆頓時滿面紅光,這簡直就他孃的平白無故的送功勞在自己的身上,徵調軍需算什麼,眼下北京城成了這個樣子,一道命令下去,誰敢不將家中的騾馬交出來?可是隻要有事情辦,這功勞就是實打實的,眼下大家不是躲著事,而是生怕沒有差遣,等到論功行賞的時候,就算是憐憫你,想給你點甜頭,也尋不到名目。
“此事怕是不容易……”周力帆薑是老的辣,捋著山羊鬍子搖頭晃腦,淡淡地道:“尋常徵用倒也沒什麼。料來不會有什麼問題。可是一時半會,只怕難啊。眼下人手不足,老夫也是無米之炊。”
趙王畢竟生嫩,哪裡知道這是周力帆故意先把難處說出來,最後再擺出一副茲事體大,老夫便是拼了老骨頭也要如何云云的態度,顯示自己不怕困難的決心,和這功勞的巨大。朱高燧正待說,若是人手不足,本王再斟酌一二,尋一些人手之類的話,可是一旁的郝風樓卻是聽出了周力帆這老狐狸的意思,郝風樓搶先道:“周大人所言甚是,這件事確實不易,所以殿下才託付周大人,還望周大人能以京師安危為念,無論如何也要排除萬難,徵調軍中所需騾馬。”
這便是一唱一和,周力帆要的就是這個效果,他朝郝風樓看一眼,微微點頭,對郝風樓的印象大大的改觀,於是立即拍著胸脯保證:“話到了這個份上,下官還能說什麼,趙王